全武會現在若是集合所有兵力來進攻京都,能不能攻下尚且放在一旁,所耗費的精力,是誰也承受不起的。
但是,若不進攻,京都裏的古小天等人定會一直待在其中,不會離開半步。
所以,齊遊最終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只可惜,經過一場世家的洗牌,再加上孫孤生對於京都內的整治,如今城裏已完全沒有了全武會的眼線。
齊遊並不知道如今的天地盟裏,有張晟的存在,更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經被張晟所猜到了。
顧清楓皺了皺眉,繼續問道:“所以,我們要離開京都?”
張晟點了點頭,“恐怕必須要離開。”
元化清對此不解,明明已經猜出了這是對方的圈套,爲何還偏偏要犯傻,往這圈套裏面跳?
但這其中的利害,只有古小天等人最清楚。
全武會從來不會分你到底是誰,只要是人,都殺。
顧清楓嘆氣一聲,他知曉齊遊不會這麼輕易就能對付,但卻沒想到,這個昔日相處的朋友,到頭來竟然會抓準這些東西。
環境確實能夠改變一個人。
張晟默然道:“我猜這密信,大概是他故意想讓我們知道的。”
顧清楓沉默不語。
這樣的事情,其實在仔細想想也就清楚了。
齊遊會這麼做,自然是抓準了古小天等人的弱點,他們之間無論怎麼打殺也好,無非都是生死有命,可牽扯到無辜百姓,自然是他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元化清問道:“就非得着了他們的道?”
元化清對此很生氣,在他眼裏,那些百姓死了也就死了,根本不值一提。
他可從來沒將百姓的生命放在眼中。
而且,這次被迫出城之後,勝算大打折扣不說,對方定然會準備許多後手來招待他們,這其中有什麼,元化清大致能猜到一些。
或許顧清楓這些人能應付的了一時,但絕對應付不了所有。
明明就是可以不費什麼精力的將全武會收拾,非得去走那條完全不對的路,元化清心裏不免泛起嘀咕,當初到底應該不應該與顧清楓結盟。
對此,顧清楓只是笑道:“老元,我當初建立天地盟的初心就是保護百姓,如今你讓我將百姓的命視爲草芥,可真的就與我的初心背離了。”
元化清撇撇嘴,“你都已經到這樣的地步了,還在乎這個?”
顧清楓呢喃道:“初心這東西,若是沒了,可就真的走不到那麼遠了。”
元化清不在說些什麼。
活了這麼久,顧清楓是他見過最特殊的一個,所以有些東西,即使說的再多,也沒有用。
顧清楓看向張晟,問道:“依你看,我們下一步要如何做?”
“首先一點,告知城中軍隊與百姓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即使我們現在如了齊遊的願,走出城去,但他們依然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張晟慢條斯理的分析道:“如果真如密信上所說,那全武會所派來京都的人實力定然不會太差,但也絕不太強。其次,出城之後,後方到底有什麼,這些東西我實在是猜不出來,只能幾位大人自己多加小心了,若是遇襲,能撤就撤,能跑一個便是一個,千萬別有什麼不能拋下同伴心理。”
有這些心理,或許讓別人評價起來,你是有情有義,但如果是在戰場之內,你便是一個天真的傻子。
自身都是泥菩薩過江,還敢有閒心去管這些?
顧清楓沒有猶豫,一拍桌子,便決定道:“就如此幹!”
……
……
入夜,星光點點。
在街上晃盪了許久的趙琦行這纔回到古府裏,見到一堆人正聚在古府正房內,他只是透過門縫偷瞄了一眼,卻也沒有推門進去。
因爲這些事情,他就已經算到了。
他繞過正房,回到了自己的耳房裏,翻開被窩,取出一柄劍來。
是一柄桃木劍。
道家的人大多會配一把劍以備不時之需,但在衆人眼中,趙琦行似乎從來沒有這般做過。
一開始,那些道門的後生還只是質疑,認爲趙琦行太傻,光就憑那一點道門氣息就能左右全局了,實在可笑。
可到了現在,大概所有質疑的聲音都不會在有了。
因爲這天下真當出了一個道門大真人,人家根本不需要。
但其實,趙琦行是會用劍的。
這柄桃木劍,便是他的佩劍。
只是他很少祭出這柄桃木劍,一來是覺得這樣做,就便是會往劍修那邊靠,與他所修的道不符,二來則是至今爲止,似乎還沒有一個人值得他出劍。
哪怕是宋不凡也不例外。
可到了如今,趙琦行對着這柄劍卻暗自嘆氣。
這次一戰,大概是要出劍了。
趙琦行長呼一口氣,將桃木劍別在腰間,然後走出耳房,走到正房門前,推門而進。
看着趙琦行身後背的那柄桃木劍,古小天問道:“從哪家小孩那裏順來的?”
趙琦行笑道:“就從你們古家順的,怎麼樣,有沒有點道門大真人風采?”
古小天豎起一根大拇指。
趙琦行哈哈大笑。
兩人其實只不過是打岔,那柄桃木劍,古小天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有什麼蹊蹺。
這間屋子裏,可是有兩名當世頂尖的劍修啊。
打岔歸打岔,古小天倒是擔憂道:“從來沒見過你出劍,這次是想好了?”
趙琦行猶豫片刻,卻還是點了點頭。
“就不怕這一身的道門氣息流失,從而錯過飛昇的機會?”
“怕也沒用,若是這一仗不贏,不也同樣會錯過?”
古小天沉默片刻,有些遺憾道:“這些事情,你本可以不管的。”
他雖然不太懂道門的那些內在東西,但都已經是武尊了,其中一些事情,他還是能明白的。
武道與天道,本身就是兩種不一樣的東西。
哪怕是修行武道之人,都不見得是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因爲武學就好似一棵大樹,枝葉可以開的繁盛,但若是沒有樹幹牢固的紮在泥土裏,那些枝葉終究逃不過落地的命運。
與此同時,古府外的正房又傳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