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開始，她便對我一直很畏懼，所以她總是躲着我。
“她一直躲着我，每次我出來的時候，她都會選擇迴避。我知道，她以爲那些人是我殺的，可是我真的沒有殺他們。
“從那時候開始，我每天晚上都會看到無數的人影在我面前遊蕩，就好像是那些死去的人在我面前，要我償命，在質問我爲什麼要殺他們，可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能感受到我的主人格在顫抖，在畏懼，她害怕了，她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
“直到十歲的時候，我的父母死了，婁斌告訴我的主人格，是我殺了她的父母，也是在那時候，我的主意識徹底崩潰了。
“父母死後的第三天，我們被婁斌送到了那裏，那裏也是我們噩夢的開始。”
“零”的話戛然而止，臉上的瘋狂並沒有減少，反而更加瘋狂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零”的眼底爬滿了血絲，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褚平。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他，是他讓婁瑩不再對我有所迴避，也是他讓我有了自己的名字。”
褚平震驚，他不知道“零”口中的那個“他”，到底指的是婁斌，還是在東郊精神病院那裏遇到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是穆藹還是俞飛？”
褚平心中盤算着婁瑩在東郊精神病院到底遇到的人是誰。
“所以你來這裏不是爲了救你的哥哥，而是爲了殺他？”
褚平表面很平靜，可是內心卻是慌的一批，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之前自己在二樓更衣室裏見到的那個婁斌，應該是西裝男來到公交車公司之後的第一批受害者，而且他遇害的地方應該就是在204號房間裏。
“只是這張照片……”褚平將目光挪到了牆上的光榮榜上。
整棟樓的牆皮都在脫落，裏面的血肉也都裸露在外面，只有這塊光榮榜下面的牆皮卻是完好無損的。
褚平剛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直到他看到了只剩下一張婁斌的照片的時候，褚平心中便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難道婁斌就藏到了這裏？”
“殺他？呵呵呵，我爲什麼要殺他，我要讓他知道我這些年所經歷的痛苦。”
“嗯……你要將他送進精神病院？”
如果“零”沒有撒謊的話，一切的痛苦便是在婁斌將她送進東郊精神病院開始的，所以“零”說要讓婁斌感受一下她的痛苦，就只有將他送進東郊精神病院。
可是問題在於，東郊精神病院早在五年前便關閉了，現在的那裏只是一棟廢棄的建築，她要把人送到哪裏？還是說······那裏一直都有人在？
褚平想到這裏心中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如果自己纔想是對的話，那麼五年前被送進去的俞飛可能現在還在那裏。
瘋癲的“零”並沒有注意到褚平話裏的陷阱，只是笑的愈發瘋狂，就好像她已經看到婁斌在那裏受盡折磨的場景。
“零”的瘋狂彷彿已經從滿是血絲的眼睛裏噴射出來了。
“那裏的人？”褚平表情平淡，“你就不怕那裏的人找到你？”
“嘿嘿，現在那裏……”
“零”的話剛說了一半，便停住了，她看向了褚平，咧了咧嘴，“六號，你在套我的話？”
褚平有回答“零”的問題，他已經從“零”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
“嘿嘿嘿，六號，看起來你對那裏很感興趣，要不要也把你送進去感受一下？”
褚平不動聲色的朝着光榮榜那裏挪動了身體。
“別說，還真有熟人在那裏，有時間倒是可以去那裏看看他。”
褚平的話剛剛說完，便突然將手伸向了牆上的光榮榜，然後用力一扯，光榮榜上的最後一張照片也被褚平扯了下來。
“老哥，你妹來了，快出來看看！”
隨着光榮榜上最後一張照片揭下，這面牆最後一點牆皮也開始脫落，紅色的血肉在牆皮下不停跳動，一根根血管清晰可見。
陰風從樓梯口那裏吹過，剛纔在樓梯那裏燒焦的肉塊的焦糊味，隨着風涌進了三樓樓道里。
“你做了什麼？”
“零”的眼中之前的那點瘋狂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慌亂的神情。
“我只是讓你見見你的哥哥。”
隨着褚平話音的落下來，牆皮上“光榮榜”三個字，也從牆上掉了下來。
紅色的字體在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變的暗淡，然後化成一捧灰燼。
紅色的血肉露出，緊接着一張男人的臉從血肉當中顯露出來。
男人的面龐逐漸清晰，臉頰上血絲和牆體連接，就好像在阻止男人從裏面出來。
“這人……”褚平雙眼微眯，仔細看清男人臉上的輪廓，頓時感到一陣驚訝，“這人不是婁斌！”
震驚的不止褚平一個人，同樣震驚的還有一旁的“零”。
只是她眼中的震驚卻轉瞬消失，旋即便被興奮所取代。
“這裏真的是有趣，不知道什麼人，竟然眷養了這麼多鬼怪。”
褚平沒有說話，只是心中笑了笑。
“眷養鬼怪的那個人現在就在514號房間，一會兒倒是可以帶你去見見他。”
牆壁裏的男人還在用力掙脫牆壁的束縛，而“零”卻想到了什麼，將目光轉向了褚平。
“六號，你剛纔好像提到了我的哥哥。”
褚平不動聲色的將婁斌的照片揣進了口袋裏，然後露出一副真誠的笑容。
“你肯定聽錯了。”
褚平暗中拍了拍口袋裏的那張相片，在他看來，婁斌已經死了，這是已經確定的了，而且他的屍體沒準就藏在更衣室裏的那個無名衣櫃裏，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褚平第一次見到婁斌是在二樓的更衣室了。
而三樓光榮榜這裏，原本並沒有婁斌的照片，可是現在整個光榮榜上只剩下他的照片了，這就不得不讓褚平將光榮榜上婁斌的照片和婁斌的鬼魂聯繫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