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平忍住一腳踹過去的衝動，看向了老謝頭。
“你幾得那個保安大爺嗎？”
看到老謝頭一臉不解的樣子，褚平提醒他說道：“就是在我之前在公交車公司當保安的那個人是誰，你記得不？”
從老謝頭迷茫的眼神中，褚平直接選擇了放棄。
“保安大爺應該和東郊精神病院有關，也不知道他們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自己在別人的記憶中消失，小吳是這樣，郭經理是這樣，就連老謝頭也是這樣，不過話說回來了，爲什麼我還能清楚的記得保安大爺這個人呢？”
自從上次從公交車公司遇到了那個捏着氣球的小丑之後，他便覺得自己似乎捲進了某種爭端之中，後來在錦華小區加入了詭異怪談協會，更是讓褚平覺得自己越陷越深。
“十年前405路公交車爆炸案件，應該和詭異怪談協會有關。”
褚平隱隱約約覺得十年前的405路公交車爆炸案，應該和詭異怪談協會有關，又或者說，這件事情當中存在着兩夥勢力的影子，雖然褚平成功的加入了詭異怪談協會，但是礙於協會里面紅衣的數量，褚平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十號。
褚平還記得當初十號給自己的壓力。
“從始至終，十號都沒有出過手，他身後的那個怪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甚至比江大姐還要兇厲。”
褚平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知道，當時即使江大姐沒有因爲喫撐兒昏睡過去，他也不可能讓江大姐出來。
一來，江晴的存在就是褚平的一個底牌，二來，當時九號身上還有一個氣勢不弱於江晴的紅衣詭異，褚平根本沒有信心，能夠在江晴的掩護下，從兩個紅衣詭異的攻擊下，活着出來。
“我可不想變成黑霧當中的遊魂一樣的存在。”
錦華小區白天是正常的樣子，只是人少了一點，而晚上則是被協會的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會長變成了鬼蜮的存在，黑霧當中到處都是遊魂，甚至還能遇到紅衣的存在。
“愣着幹嘛，走呀，這都中午了，咱們喫口飯去，過了天橋那裏有一家火鍋，特好喫。”
老謝頭在褚平發愣的這段時間裏，已經將算卦攤子上的東西收拾好了，然後將褚平手中的破爛的黃色道袍也塞到了包裹裏面，根本不等他反應，便拽着褚平下了天橋。
十分鐘之後，褚平的白色二手捷達便停在了一家火鍋店門口。
“兄弟，你就偷着樂吧，這家的鍋子，絕對是你沒有喫過的味道。”
褚平看了一眼門可羅雀的門店，他總有一種老謝頭是爲了省錢纔過來的感覺。
“老闆娘，來盤羊肉，再來份清水鍋，然後來個菜拼。”
很明顯，老謝頭是這裏的常客，不過當老謝頭看到褚平的怪異的目光的時候，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平時都是自己過來打牙祭的，今天多個人，有些不習慣，”旋即老謝頭扯着嗓子喊道，“老闆娘，再加一份羊肉。”
食材上桌之後，老謝頭根本不顧褚平驚愕的目光，風捲殘雲一般，將桌子上這些東西喫個精光，期間還不忘擡頭看一眼褚平，讓他快些喫。
褚平看着已經見底兒的兩盤肉，象徵性地夾了兩筷子，在鍋裏涮了涮，然後放進了嘴裏。
很難說的味道，就好像是好幾種肉混合在一起的感覺，總之一句話，除了沒有羊肉味，這肉還是沒有其他毛病的。
褚平總算知道，這家店裏爲什麼沒有客人了。
就在老謝頭大快朵頤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嗡——嗡——”
老謝頭從褲子口袋裏將他的那部老式手機拿了出來，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看到老謝頭的手機，褚平愣了一下，畢竟現在能看到老式手機的機會並不多了，而褚平驚訝的原因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個就是，老謝頭使用的老式手機，褚平身上也有一個，此時正躺在他的揹包裏呢。
“喂，你好，謝氏神算爲你服務，不關你是求姻緣······”
老謝頭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謝大師，救命，救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剛纔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快來救救我，我爹他瘋了，不對他現在好像不是人了。”
褚平眉頭一皺，他手機那頭的聲音很大，坐在老謝頭對面的褚平聽的是一清二楚。
“剛纔的那個光頭男人？他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囂張跋扈的樣子嗎？”
褚平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天橋上的時候，那個光頭男人，似乎臨走的時候接了個電話，當時看起來挺着急的。
“當時好像是他媳婦打給他的，我記得應該是他那個本該死去的爹出事兒了。”
“大師，謝大師，謝大仙兒，真的人命關天呀，我爹的力氣越來越大了，臥室的門估計擋不住多久了。”
“這件事兒我自己一個人解決不了。”
老謝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聽到老謝頭終於開口說話了，光頭男人哪裏還肯錯過機會，便急忙說道：“大師，大仙兒，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光頭男人也是精明人，聽到老謝頭這話哪裏還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無非就是坐地起價，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就算老謝頭要一個億，他也得硬着頭皮答應。
“我會帶個幫手過去，你把地址給我吧，只是我的那個朋友可不是隨隨便便出來的······”
光頭男人似乎就在等老謝頭這句話。
“謝大仙兒，您們只要過來，我加錢，雙倍。”
老謝頭沒有開口，而是將麪條放進了還有謝肉渣渣的火鍋裏。
“四倍！”
褚平似乎已經聽到光頭男人那裏咬牙切齒的聲音了。
“你把地址給我吧。”
老謝頭總算是鬆口了，電話那頭的光頭男人還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怎麼回事兒？你還有幫手？”
褚平擡頭和老謝頭對視，他彷彿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得逞的神情，旋即褚平便反應了過來。
“你說的不會是我吧？”
褚平嘴角扯動，他怎麼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爲半仙兒。
“你小子，我當初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你適合喫着碗飯，這次就是個機會，我帶你溜達溜達。”
老謝頭說完之後，依舊不緊不慢地撈着火鍋裏的麪條，彷彿鍋子裏白花花的麪條，纔是現在最要緊的事情。
褚平看着老謝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總覺得對方應該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
“那個光頭男人的爹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是不是有事兒沒有告訴我？”
老謝頭咧嘴一笑，然後說道：“其實昨天光頭男人不是在我攤子上算的卦，而是把我拉到了醫院裏，當時醫院的護士醫生見到一個算卦的糟老頭子，那種眼神都直了。”
褚平已經想象出來當時的畫面了，一個信奉科學的地方，突然進來了一個搞玄學的，這種感覺就像是······老鼠進了貓窩······
“我看過他爹的命格，今日必死，不過我也算過後面的事情，命途朦朧，彷彿有什麼東西籠在了上面。”
“所以他他爹沒死的事情，你當時也算到了？剛纔的那通電話呢，也是在你算計之內？”
褚平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老謝頭卜卦的本事竟然這麼厲害。
老謝頭聽到褚平的話之後，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後輕聲嘆了一口氣。
“他老子的死活我纔不願意管呢，命途朦朧說明變數多，我就更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了，我只是算到了他家要虧一大筆錢，開始我以爲是陪我的醫藥費，我一想受點傷然後還能得到一大筆錢，也是有賺頭的，於是我今天一早就在天橋上等他了·······”
老謝頭剛剛在褚平心中樹立起來的神祕形象再次崩塌，敢情都是巧合。
“不過現在看來，我倒是沒有算錯，他確實要虧一大筆錢，而且還落在了我······咱們手裏。”
老謝頭一副奸商的樣子。
“你不是不準備趟這趟渾水嗎？”
“原本不準備趟，甚至覺得這錢還落不到我手裏，當時我還正感慨沒有醫藥費，還白挨一頓打的時候，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當我接到你的電話的一瞬間，我便決定，這趟渾水倒是可以試着趟一下。”
褚平看着老謝頭的笑容，終於知道爲什麼會這麼彆扭了。
不用說，老謝頭還是拿褚平當吸引火力的對象了，不管出什麼事兒，鬼怪都會第一時間找到褚平的，到時候老謝頭趁機逃跑，當真是好算計。
“老闆娘，結賬！”
老謝頭似乎很高興，根本沒有等褚平主動說結賬，他便直接從兜裏摸出來一張紅票票，然後放在了桌子上。
“老闆娘，找錢。”
······
原本褚平不打算跟老謝頭去光頭男人那裏的，畢竟他現在江晴昏睡，就連許夏都聯繫不上了，婁斌也在偷偷吸收了假代理會長的一些怨念之後找地方睡覺去了，紅底照片裏只剩下阿頭和那團灰色霧氣，在那裏呆愣愣地互相對視着，剩下的便是那個齊銘寄託在上面的老式手機。
現在的褚平，可是說是，實力最爲薄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