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聯盟急忙補充道:“雖然不必要拉攏,但辯爺可以亮個相,讓荀攸記住你,只要找個藉口,大聲招呼即可。”
“啊?”
劉辨頓時一個愣怔:“你們怎麼不早說,這倉促之間,讓我怎麼找理由?”
軍師聯盟:“......”
眼瞅着高彥即將跟着荀攸離開,劉辨實在不忍錯過這次機會,他大聲呼喊:“來者可是黃門侍郎荀攸?”
中年男子微怔,露出駭然的神色,忙揖了一揖:“殿下知道微臣?”
不管怎樣,總算是趕上了,劉辨點點頭:“孤記得你,大將軍與母后常誇讚你。”
荀攸怔怔地回一句:“攸豈敢承大將軍謬讚,殿下,臣還有些事情,這便告辭了。”
劉辨本想再多聊兩句,增進一下彼此印象,可誰曾想,荀攸壓根不給劉辨機會,藉口有事纏身,便要離開。
如此狀況,劉辨也不好強留,只能無奈點點頭:“好,公達自便。”
望着倉惶離開的荀攸,劉辨有些心痛。
雖然,自己在軍師聯盟的幫助下,多少已經打開了些局面,但在外人眼裏,自己依舊是那個不可能翻身的廢帝。
“辯爺別傷心。”
軍師聯盟敏銳地察覺到了劉辨心情,急忙安慰道:“荀攸原本便是外愚內智的性子,這種人素來會明哲保身,他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
畢竟,郎中令李方也在跟前,他不可能跟殿下有太多交流,否則一旦引起李方的懷疑,很可能會牽連到他背後家族。
再者而言,越是像荀攸這樣的智者,越是難以拉攏,他們對於局勢的分析遠超過常人,不是靠辯爺你振臂高呼,就能羣雄響應,文臣猛將趨之若鶩的。”
跟着,直播間的網友也紛紛安慰道:
“辯爺,咱們現在的處境便是如此,怨不得人。”
“這種事情可不能着急,必須要耐住性子。”
“對,我相信荀攸早晚是辯爺的人。”
“......”
深吸口氣。
劉辨強行讓自己保持鎮定。
因爲,他明顯感覺身後有一股莫名的氣息。
果不其然,李方靠上前來,不由好奇:“殿下竟然知道此人?”
劉辨瞥了眼李方:“很奇怪嘛?他是黃門侍郎,孤當初可是皇帝。”
《後漢書·百官志三》:“黃門侍郎,六百石,掌侍從左右,給事中,關通中外,及諸王朝見於殿上,引王就座。”
黃門侍郎與小黃門、黃門令、黃門署長、中黃門冗從僕射這些官職不同。
黃門侍郎由士人充當,是尚書檯的侍郎;
而小黃門、黃門令、黃門署長、中黃門冗從僕射則是宦者。
秦漢時,宮門皆黃色,故號黃門。
黃門侍郎因最初在黃門內供職而得名。
因此,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系統。
黃門侍郎主要的工作是在皇帝和尚書令之間公事處理的往來傳達,屬於能自由出入禁中的外官,能接觸到衆多朝廷機要,地位非常重要。
正因如此,劉辨認識荀攸實屬正常。
不過......
饒是存在可能性。
依舊讓李方感到一絲意外。
畢竟,黃門侍郎可不止一人,爲何劉辨偏偏記住了荀攸。
李方凝望着匆匆離開的荀攸,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裏,任何能夠與劉辨接觸到的人或物,全都是他要提防的。
劉辨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抓緊時間,在宮門關閉前,爭取再過四、五個分閣,我還偏不信了,一卷破書而已,怎麼可能找不到。”
能找到纔怪!
李方一臉不屑地瞥了眼劉辨。
他現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劉辨是在耍自己,這世上根本沒有那捲書,他是要耗盡自己的耐心,然後對儒生下手,再次給太尉找事。
陰險!
毒辣!
卑鄙!
不擇手段!
李方怎麼也不敢相信。
此前懦弱的劉辨,竟然變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
東觀外。
高彥、荀攸並肩而行。
路上,高彥皺眉,好奇道:“公達,你好厲害,竟然得殿下銘記。”
荀攸尷尬地搖了搖頭:“俊才修得胡言。”
高彥淡笑:“怕什麼,這裏又沒外人。”
荀攸四下觀瞧,果然沒人,這才暗鬆口氣,轉而問道:“俊才,爾等在東觀作甚,怎麼全部聚集在一處,你莫非沒有修書?”
“嗐~~”
“別提了。”
高彥氣呼呼道:“還不是因爲弘農王殿下嘛。”
荀攸皺眉:“嗯?弘農王,怎麼回事?”
高彥解釋道:“弘農王非說有一卷書在東觀,可我們找了許久沒有找到,他偏偏要親自尋找,而且郎中令李方還跟着,聽說昨日殿下就在蘭臺找了整整一日。”
“哦?”
荀攸頓時一愣:“竟有此事?”
高彥點點頭:“真不知那是一卷怎樣的書,殿下找它,又有何用?”
荀攸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沉吟了片刻。
荀攸脣角微揚起個弧度,綻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公達,你何故哂笑?”高彥不解。
“沒什麼。”荀攸搖搖頭,“我只是覺得,這卷書壓根不存在。”
“你也這麼認爲?”高彥目光一亮。
“當然。”荀攸呼出一口濁氣,“東觀、蘭臺藏書,豈能瞞得過你們,只要你們說沒有,十之八九,定然不存在。”
高彥愈加疑惑:“那爲何殿下還要堅持尋找呢?”
荀攸淡笑:“應該是在發泄吧?”
“發泄?”
“嗯。”
荀攸點點頭:“殿下身旁,乃是郎中令李方,此人可是太尉心腹,當初太尉主張廢帝,讓殿下從皇帝變成了階下囚,殿下有所反抗,也是正常。”
“可是......”
高彥仍舊疑惑不解:“爲何要折騰我們東觀呢?”
荀攸呼出一口濁氣,淡笑道:“可能你們好欺負吧。”
當然。
荀攸雖然這麼說,但心裏卻不這麼認爲。
如今,董卓靠武力鎮壓雒陽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他想要徹底站穩腳跟,就必須要藉助士人的力量,不論是表楊彪爲司空,還是今日金馬殿會見儒生,不過是董卓的手段。
劉辨之所以對東觀、蘭臺下手,很明顯就是在針對董卓近期拉攏士人的行爲,或許他是想以此製造輿情,來達到反制董卓的目的。
荀攸如此想着,感覺劉辨心智成熟了不少,至少比當初做皇帝時要強得多,但這又如何,如今他被軟禁在皇宮,早晚會挨一刀。
大勢已去,無力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