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雞報曉,朝霞滿天。
這是冬節祭天大典之後的第一次朝議,劉辨便爲滿朝文武,準備了一份足以震驚天下的深水炸彈。
劉辨端坐於上首,頭戴十二旒冕冠,其下文武百官分列。
伴隨着一陣鐘鼓齊鳴,廷議正式開始。
劉辨將文武官員上報的事情,簡單處置完畢後,旋即轉入正題:“諸位愛卿,冬節祭天大典雖然已經結束了,但仍有一件事情尚未處理。”
“實際上,這次冬節祭天大典充滿了兇險,若非校事府郭嘉與宛城令滿寵,以及魯尚書、史太常等人的傾力合作,是不可能揪出隱藏在南陽,近五百人的作亂分子。”
“啊?”
剎那間,滿殿文武大臣紛紛駭然,跟着七嘴八舌的私語起來:
“咱們南陽宛城竟然藏着這麼多作亂分子?”
“我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
“天吶!這怎麼可能啊?”
“難不成是長安方向派來的?”
“一定是長安派來的,這還用想嗎?”
“我之前聽說赤雲道觀出事,或許與此事有關?”
“......”
聽着滿朝文武的議論,劉辨擺手示意衆人安靜,朗聲道:“諸位不必胡亂猜測,因爲這件事截至昨日,已經真相大白。”
“奉孝。”劉辨擺手示意。
“喏。”
郭嘉應聲承諾,旋即橫出一步,轉身面朝文武百官。
而他更是不開口則以,一開口震驚全場:“準確的說,這是一場袁氏門生故吏,精心策劃的一場刺殺行動。”
“袁氏門生故吏?”
一旁的太尉楊彪聞言,如雷轟電掣般愣在原地。
他似乎對這幾個字,有着近乎於絕對的信任,因此不敢相信其會刺殺當今陛下:“奉孝,這話可不能胡說,要有絕對的證據。”
同爲世家大族出身的楊彪,是不可能相信袁隗會犯這種錯誤的,即便是要面臨站隊選擇,那依舊是世家大族做出的選擇,絕不敢逾越紅線,這是潛規則。
誠如自己,被董卓罷黜以後,便選擇來南陽漢庭,侍奉南陽的皇帝陛下,其實最開始,他只是想過來撞撞運氣,不曾想竟被直接提拔成太尉。
雖然,這個太尉沒有太大的權力,更像是個擺設,但楊彪卻在南陽漢庭這裏,看到了振興漢室的希望,因此希望兒子楊修,同樣侍奉南陽皇帝陛下。
這便是選擇!
倘若當初南陽漢庭的皇帝陛下,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楊彪便會毫不猶豫地讓楊修,回到長安漢庭的懷抱,這樣的權衡利弊,做出抉擇,非常正常。
但是......
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作爲世家大族的掌門人,是絕對不會幹出逾越紅線的事情,畢竟他們是臣,君臣綱義擺在那裏,不容侵犯!
司徒盧植同樣驚得是目瞪口呆,但此事敢拿到朝堂上說,就一定是經過了皇帝陛下的允許,證明皇帝陛下準備對汝南袁氏動手了。
沒有人比盧植更明白汝南袁氏,在士林之中有何等恐怖的能量,這一刀砍下去非常容易,能不能承受得起後果,那就另當別論了。
可是......
皇帝陛下的臉上,卻沒有因爲郭嘉脫口而出的“袁氏門生故吏”,而有半分異動,亦或者阻止,便更加印證了盧植的猜測。
甚至,在南陽漢庭內部,便有不少是袁家人,尤其在新歸附的豫州基層,更是有不少的袁氏門生故吏。
這一刀若是砍得沒有水平,南陽漢庭必將迎來一場巨震,甚至會引發全天下諸侯,對於南陽漢庭的聲討。
噗通!
噗通!
盧植心跳得很快,整個人緊張到不行。
然而,不等皇帝陛下開口,郭嘉便極其肯定地道:“校事府自然是掌握了絕對的證據,方纔敢將此事拿在朝堂上說。”
“陛下!”
郭嘉倒也懶得廢話,當即轉身面對皇帝陛下:“臣請求宣人犯張超、臧洪入殿。”
劉辨點點頭:“可以!”
“宣人犯張超、臧洪入殿—!”
“宣人犯......”
“......”
聲音一波波傳出去。
不多時。
張超、臧洪轉入殿中,趨步上前,欠身拱手:“罪臣張超(臧洪),參見陛下。”
劉辨擺了擺手:“起來吧。”
二人這才直起身子:“多謝陛下。”
一旁郭嘉輕聲道:“孟高、子源,將你們此次在南陽的經過,跟大家說說吧。”
張超頷首點頭:“喏!是這樣的......”
當下,張超便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仔細地敘述一遍:“總之,是由在下與子源,負責南陽,而由袁綏、袁胤,負責汝穎商隊。”
此時此刻,滿朝文武早已經沸燃。
這已經不單純是袁氏門生故吏的事情,更涉及到了袁綏、袁胤,這樣的袁氏子弟,而且不止一家袁氏,而是足足兩家。
雖然,有張超、臧洪這樣的袁氏門生故吏指正,但饒是如此,依舊引起滿朝文武,巨大的轟動,以及私下的議論。
尋常人不敢站出來質疑,但盧植瞥一眼皇帝,卻見皇帝頷首點頭,擺明了是讓他站出來,將滿朝文武的疑惑說出,以免草草結案,再引起巨大的震動。
這一瞬!
盧植清楚地感受到皇帝陛下的心智,當即便站出身來,代爲質疑道:“奉孝,雖然你已經有了人證,但難保他們不存在誣陷。”
“至少在我個人而言,是絕對不會相信,袁家的兩位子弟,會幹出密謀犯上的事情,雖說袁隗身在長安,但我相信,他對大漢、對陛下是忠誠的。”
話音剛落,滿朝文武立刻附和道:
“沒錯!我也相信袁公!”
“保準不他們是有私仇,這才陷害袁家。”
“說得對,我不相信袁家子弟,能做出此等世家。”
“袁家四世三公,世代忠良,是絕對做不會謀逆的。”
“......”
果不其然!
有人帶頭以後,一下子拉出這麼多人。
如果這些證據尚且擺不平他們,又談和擺平天下人的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