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正往前看着,蔣進忽然一轉方向盤,轎車轉向了另一條岔路。
鄭大慶奇道:“這不是進城的路!”
蔣進沒回復,轎車轉了個彎之後,緩緩停了下來,熄了火,但是鑰匙仍然插着。
就在鄭大慶不明所以的時候,他們原來進城的那條路上一陣汽車引擎咆哮聲響起。
鄭大慶瞬間明白了,溪水村地處偏僻,往溪水村方向駛去的車一年也見不到幾輛。
“他們殺了回馬槍?”
蔣進點頭:“你知道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家裏,他們也會有殺回馬槍的可能,咱們還是小心爲好。”
鄭大奇道:“他孃的,小日本子賊心不死,老子這條老命,誓死跟他拼到底!”
一輛黑色轎車直接開到了鄭大慶大家門口,兩個黑衣殺手直撲堂屋,他們很快就發現安置在堂屋的屍體被轉移了,而且八仙桌上多了兩杯茶水,還是溫熱的。
“人沒走遠!”
“還記得咱們第一次來的時候路上遇到的那輛車嗎?”
“嗯,你是說那輛車有問題?”
“我也只是猜測。”
兩人從鄭大慶的家裏走出來,花了一塊大洋問了一個村民,被告知進村的那輛轎車向西南方向開去了,好像村長也在車上。
兩個殺手對視一眼,嘴角微微露出微笑,果然找對路了。
兩人急匆匆上了車,向着西南方向追去。
看着轎車揚起的煙塵,那位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村民將手裏的大洋掂了掂,狡黠一笑,自言自語道:“一塊大洋就想從老子嘴裏問出村長的下落,做夢!”
待轎車離去之後,蔣進將車調頭,又回到了進城的大路上來,然而前面一棵大樹橫亙在路面上,將整條路都堵死了。
大樹斷面很新,是被人用斧頭砍倒的。
原地調頭的空間不夠,蔣進立即倒車,但很快他就發現後面的路也被堵住了,兩塊大石頭被人從兩旁的樹林裏推到了路面上。
蔣進臉罩寒霜,已經將手槍持在手中。
坐在後排的鄭大慶也端起了弩箭,警惕地看着四周。
轎車停在原地,四周寂靜無聲。
這裏不同於溪水村,日本人之所以沒有在溪水村動用武器槍支,主要是考慮到不能驚動太多人,但這裏人跡罕至,大可以使用武器。
這種情況對蔣進和鄭大慶非常的不利,他們兩人手中只有一把槍、一把弩,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鄭大慶雖然跟蔣進只見了兩次而已,但對這個年輕人的觀感還不錯,當下急聲道:“小兄弟,你先走吧,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
蔣進看了他一眼,鄭大慶雖然乾的是損陰德的行當,但這句話說的相當有人情味。
這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
“老鄭,我得平平安安地把你交給周科長!”蔣進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日本人想對咱們下手,還得好好掂量掂量。”
鄭大慶詫異地望着他,感覺蔣進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從樹林中閃出來,手中端着的正是鄭大慶在家裏曾經看到過的弩。
這種弩比鄭大慶手裏的那個做工要精緻的多,射程更遠、威力更大。
蔣進的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既然對方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使用槍支,說明他們對自身的實力非常的自信,又或者是沒有隨身攜帶槍支。
不論哪一種可能,都對蔣進非常有利。
蔣進擡手一槍就擊中了那人的胸口。
黑衣殺手似乎沒有想到轎車內的年輕人會持有槍支,中彈後兩眼直勾勾地盯着蔣進,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甘,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樹林里人影一閃而逝,那是另一個殺手。
“下車!”蔣進沉聲喝道。
在鄭大慶的警戒之下,蔣進來到了地上的殺手旁。
此人的胸口中槍,鮮血將前胸都染紅了,人早已昏迷不醒,雖然沒有馬上斃命,但時間也是所剩無幾了。
蔣進蹲在地上仔細端詳,這是一張十分普通的面孔,單眼皮,薄薄的嘴脣。
搜遍了此人的全身,除了一把弩之外,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物件。而且這把弩的價值也不大,雖然造假不菲,但並不是個別手藝好的匠人才能打造的。
也就是說,通過弩確定人的身份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蔣進沉思片刻,俯身去脫那人的鞋子,鄭大奇狐疑,難道鞋裏面才藏了東西?
蔣進脫下了那人的兩隻鞋襪,兩隻大腳露出。
他看到此人的大拇腳指和食指中間的縫隙比一般人的要大一些,這是經常穿木屐留下的痕跡,這位即將死亡的殺手,真實身份昭然若揭。
“老鄭,跟你猜測的一樣,要殺你的人就是日本人。”蔣進起身拍了拍手。
他並沒有絲毫的驚慌,好像遇到的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反倒是早就猜到了殺手身份的鄭大慶有些惶恐了:“真的是日本人!”
話音剛落,就感覺身旁一道勁風驟然襲來,饒是蔣進反應極快,推了鄭大慶一把,可還是在“噗”的一聲輕響後,一直弩箭已經沒入了鄭大慶的臂膀。
鄭大慶悶哼了一聲。
蔣進在救人的同時,已經開火了,子彈並未打中林中的黑衣殺手,卻成功地將其逼退,超出了弩箭的射程,蔣進和鄭大慶兩人暫時安全了。
“沒事吧?”
“皮肉傷,沒事!怎麼辦?”
蔣進沒有任何猶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