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墨同樣眼神一沉。

    被至親至信的人隱瞞算計,這絕對算不上什麼良好的體驗。

    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孟南絮握住了他的手,琥珀色的眼睛裏涌上了淺淺的擔心。

    微生墨回握住她,冰藍色的眼睛再一次平靜下來。

    他們的小動作被秦和澤看在眼底,他欣慰地點了點頭。

    沒錯,親人也好,愛人也罷,想要長長久久地走下去,坦誠是必不可少的。

    再深地感情也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隱瞞,建立在虛幻之上的情誼,終將有一點瀕臨破滅。

    秦和澤看向薛黎明,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不……”

    面對賽因失望的眼神,薛黎明少有的慌亂起來:“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賽因微微垂眸,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睛裏,似有狂風暴雨在默默醞釀,“你只是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們。”

    薛黎明張張嘴,試圖解釋,卻被賽因毫不留情地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賽因輕聲道,“你不是故意隱瞞,你是怕打草驚蛇。”

    “想要騙過敵人,就要先騙過自己人,對嗎?”

    夜風吹起她的長髮,輕輕揚起,又輕輕落下:“黎明,我聽這話,已經聽了三十年了。”

    “我早已習慣,在一無所知中隨機應變”,賽因笑了一下,“當你的棋子也沒什麼不好,我常常這樣告訴我自己。”

    “如果這是留在你身邊的代價,那麼我願意支付。”

    賽因伸手,替薛黎明拂去額頭上的血跡:“但阿絮——”

    她的聲音冷冽起來:“她不應該爲你的計劃買單。”

    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別人的棋局當中,肩負起不屬於自己的責任,這是件很危險的事。

    “還有小墨,他就算不是你的外甥,也還是‘朝夕’的負責人。”

    “什麼計劃都不告訴他,你就不怕他出事嗎?”

    賽因對上薛黎明的眼睛,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再強的人也會受傷,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黎語是怎麼死的,你不會忘了吧?”

    薛黎明的神情驟然晦澀起來。

    賽意轉身離開:“同樣的事,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

    她一個縱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微生墨看向秦和澤:“元帥,研究所那邊有新情況,我們也先走一步。”

    他竟是看也沒看薛黎明一眼。

    孟南絮背好包包,衝秦和澤點點頭,然後便和微生墨一起離開了。

    看着他們越走越遠的背影,秦和澤搖搖頭:“嘖嘖嘖,現在好了,老婆沒了,外甥跑了,連剛進門的外甥媳婦也得罪了,你還真是夠慘的。”

    親衛長嘆氣,可不是嘛。

    薛黎明苦笑:“我都這麼慘了,你還嘲笑我。”

    “慘?哪裏慘?”秦和澤瞥了他一眼,“我們這些人,哪個沒被你指揮的團團轉?”

    言罷,他也晃晃悠悠地離開了:“既然你早有準備,那剩下的殘局你就自己收拾吧。”

    薛黎明搖搖頭:“果然,他也生氣了。”

    他看向自己的親衛長:“要是連你也離開,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親衛長認真道:“其實,我也挺想走的。”

    身爲元首的親衛長,他被隱瞞欺騙的次數只會更多。

    “只不過,我還得留下來提醒您,您還有文件沒批。”

    薛黎明:……

    “嗯,因爲李家的緣故,需要您批覆的文件更多了”,親衛長看看智腦,聲音誠懇,“您既然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趕快上崗工作吧。”

    薛黎明:……

    突然覺得,當個孤家寡人也不是不可以。

    起碼不用批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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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豹迫不及待地從包包裏鑽了出來:“喵嗷嗷!”

    小叔!你回來啦!

    小雪狼也探出了腦袋,親暱的蹭了蹭微生墨的手心。

    微生墨眼神溫柔:“我回來了。”

    小雪豹開開心心地跳到他身上,喵嗷喵嗷地撒着嬌,小雪狼乖乖窩在孟南絮懷裏,一雙深綠色的眼睛裏洋溢着顯而易見的喜悅。

    “辛苦你們了”,孟南絮伸手摸了摸兩個崽崽的小腦袋。

    在包包裏待了這麼長時間。

    “喵嗷嗷!”

    不辛苦哦!包包裏可好玩了!

    小雪豹站在小叔的肩膀上,一雙碧色的眼睛清澈明亮。

    他看向小雪狼,低低的叫了一聲。

    你說是不是啊哥哥!

    小雪狼:……

    被弟弟“擠”了一晚上的孟商陸,決定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