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夢迴90年代幫我老爸趕情敵 >第 116 章 似是故人來
    顧凱歌拿下戴在頭上的斗笠,站在一座石橋邊。

    如今已經是陽春四月,雪融冰消,橋下的水流頗爲湍急,流水從帶着微紅的岩石與鵝卵石的間隙衝下,激起白色的泡沫,讓這條美人紅裙似得赤水更多了幾分旖旎之色。

    他剛從家裏承包的茶園回來,往家裏走去。

    本以爲過完年就可以出發去杭州或者寧波找機會,也聯繫在那邊工作的大學同學幫忙找路子。他們倒是並不曉得他被附中勸退的事情,只是好奇他爲什麼放着上海那麼好的工作不幹,跑來他們這邊。顧凱歌也只好說想離父母家鄉近一些,畢竟父母的歲數一天天上去了,比較方便照顧。

    誰知道一語成讖,還沒出正月,他父親在茶園摔了一跤,把腿摔斷了,這下別說寧波了,連餘姚市都去不了了,只能乖乖留在茶園務農,餘暇時候給村裏的小孩補補課,多少也能賺點外快。

    他在橋上吸完了一支菸,又重新戴上斗笠往家裏走。

    來到村口的時候心裏有些奇怪,按說這時候布什應該蹲在這裏搖着尾巴等他了,怎麼居然沒有半點影子,難道又去追村裏的小母狗了不成?

    對於布什的追妞能力,實在能讓大多數人類男性眼紅,如果沒估計錯的話,今年他們村能多出不少於二十條中不中西不西的黃狗,都是布什的種。

    “啊呀,聞老師的這一手字啊,實在沒得說,沒得說啊。”

    他還沒走進自家院子們,就看到一羣人擠在他家屋前的曬場上,各個手裏拿着兩根長長的紅紙條,裏三層外三層地圍着。

    布什狗人來瘋似得在人羣裏竄來竄去,見到顧凱歌回來,把尾巴搖成小螺旋槳,興奮地撲了上來。

    “媽,怎麼回事啊?”

    他拉着布什的爪子走到竈披間,爐子上的水剛燒滾,他媽正準備泡茶。

    “啊呀,你可終於回來了。媽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呢?你上海的朋友來了,都在這裏等你一個上午了。快,把茶給人家端去。”

    顧凱歌掏出手機,發現居然已經被停機了。也是,自從回到老家後,漸漸地也沒什麼機會用到手機,好幾次月底都忘記繳費了。今天已經是月中,想來已經停機有半個月了。

    凱哥的母親笑逐顏開,把雙手放在圍裙上擦了兩下,“這老師人真不錯,又禮貌又客氣,還寫得一手好字,比過年在鎮上擺春聯的先生寫的都好。”

    “老師?上海來的老師?”

    顧凱歌端着茶杯的雙手一顫,險些把玻璃杯給摔了。

    難道是他?

    他撥開衆人走到院子中間,他家堂屋裏的四方八仙桌不知道怎麼被人搬了出來,上面放了自從他中學畢業就沒有用過,甚至忘記放在那裏的一套文房四寶。

    寸把上的學生硯臺上隔着一塊墨,那墨塊上纏了一段白色的醫用膠帶。顧凱歌記得清楚,有一年冬天的時候磨墨,不小心把墨塊落在地上摔成兩截,他媽就用膠帶給綁好了繼續用。至於那支毛筆,更是毛都禿得差不多了,也難爲這人用這筆寫出如此漂亮的字來。

    顧凱歌低下頭,發現他果然是在寫春聯,現在寫的是一副“玉羊捷足歸欄去,大聖登雲降幅來”。2004年是猴年,這麼寫也沒錯。雖然春聯的內容平平無奇,勝在字好。沒有鎮上寫字先生的匠氣,帶着一股勃勃的生機,瀟灑自得,不愧是學藝術的。

    把茶杯放在桌角上,顧凱歌難掩心中的激動。

    他終於來找自己,他想。

    只要他肯回頭,我還是願意接納他的,不管他和那個香港老闆發生什麼,就只當一切過去了,我們還有美好的未來。

    所以當他把手輕輕放在對方因爲寫字太多,有些痠痛,正在摔動的肩膀的時候,對方微微回過頭,那張全然陌生的臉,把顧凱歌都給弄得愣住了。

    那“彭越”兩個字也就從嘴邊一下子滾回了喉嚨口,最終又落回了肚子裏。

    “趙老師啊。”

    對方很是自來熟,“可讓我好等了,搞得我好像是專門來你們村展示書法的一樣。”

    顧凱歌看着他最多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清瘦的面容,乾淨的短髮,大大的杏仁眼和麪頰右邊一點米粒似得酒窩,半天沒認出他是誰。

    “哎呀,是我啊,老聞啊。”

    對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得眉眼彎彎的,“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咧。”

    化了妝的老聞望之三十二,卸了妝的小聞逆齡二十八,真不知道他化妝的意義在哪裏。

    送走了來求字的鄉親們,顧家開始準備爲聞狄接風洗塵。顧凱歌的爹雖然打着石膏站不起來,扔堅持坐在房前擇菜。在看到聞狄也準備幫忙洗菜後,大聲斥責兒子怎麼那麼不懂禮貌,居然讓客人動手。人家這老師比自己的兒子要多學問多了,單那一手字,全大嵐鎮沒有,估計整個餘姚都找不出幾個來。

    “爸,他不是老師,他是老闆。”

    顧凱歌無奈地解釋,“他就是個開酒吧的。”

    “我不信,人家一身書香,怎麼可能是開酒館的。你反正別管了,殺了雞就去陪聞老師去吧。”

    凱哥的爹要是知道這麼個一身書香的儒雅人物不但是個開酒吧的,還是個開gay吧的估計要嚇死。

    顧凱歌無奈來到二樓,聞狄正站在他的房間內四下打望,看到他的書桌上都是中學課本和輔導書覺得非常無趣,正準備動手翻抽屜的時候,顧凱歌走了進來。

    “你來幹嘛?”

    顧凱歌反手把門鎖上,走到他身邊,拍下他到處亂摸的手,“還專程做這種打扮。”

    說真的,他還是覺得這傢伙畫着全包眼線,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樣子更加符合本性。這樣穿雖然清爽,但就像是恐怖片裏的“畫皮”似得,靈魂的外表過於大相徑庭,反而讓人覺得不適。

    “哎,我這不是怕嚇着你爹媽麼。再說了,我怎麼不能來了,你的那兩個學生不也來過了麼?”

    沒有外人在場,聞狄乾脆也就不裝樣了。

    他翹着二郎腿,妖冶地坐到顧凱歌的牀上,點上一支細細的女煙,對着顧凱歌吐了個眼圈,“彭越出事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特意來找你的。”

    “他……他能有什麼事兒?”

    顧凱歌低下頭,握了握拳,死鴨子嘴硬道,“他不是跟那個香港老闆好好的麼?”

    “我說顧老師啊,你這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了。你躲在這深山老林,是不看新聞也不上網麼?彭越跟的那個老闆掛了一個多月了,還是在泰國掛的,屍體這個月剛運回香港呢。現在他那些兒女們,親生的,乾的,都爲了爭遺產在打官司,每天一出新聞,比看戲都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