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每說出一條規則,林丹汗都感覺自己撿了大便宜。
給自己羊,讓自己去養,然後給自己錢。
這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自從崇禎對於互市關關停停,草原的羊早就賣不出去了,只能大家留着喫肉。
如今跑出來,一個只收羊毛的傻貨,這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還有,就是自己一直髮愁,收不上稅來,因爲手底下多了很多土默特部原先的子民,這些人對自己很牴觸,結果這個打了勝仗的傢伙,不僅僅不要好處,還要幫着自己收稅。
而且只收百分之十的好處費。這比那些骯髒的色目人,不知道要善良多少倍。
真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憨傻傢伙。
此外這傢伙打了勝仗,不僅僅不要求土地、人口,還要求大家互相將紅鹽池附近的兵馬撤走,給自己緩解壓力。
這天下怎麼又那麼傻的人?
而在楚行看來,林丹汗作爲一個土著,真的是被自己降維打擊到了極致。
因爲雙方簽訂的平山墩盟約中的內容包括了,贖金、劃歸官員管理區、調動部隊遠離防線、承認土默特部加入平山墩的合法性、懲罰擅自發動對平山墩戰爭的將領的懲罰、將稅收的經營權利讓渡給平山墩、雙方派遣使者等一系列內容。
其中僅僅是涉及賠款一項,林丹汗便要在原有購買長毛羊的基礎上,加一倍的量,按照楚行的原計劃是兩隻羊換一隻長毛羊,如今要四隻養換一隻長毛羊,此外還要加十萬兩白銀的賠款。
同時,要在板升城拿出一塊區域來,作爲平山墩租借的土地,供平山墩商人貿易,租借期爲五年,五年後這片區域,將歸林丹汗所有。
將紅鹽池周圍的部隊調走,紅鹽池一帶,設置爲軍事不設防區域,林丹汗不能派遣軍隊在此地附近遊弋。
要求林丹汗不能再虐待土默特部族,承認土默特部族是平山墩的一份子,若是任何部落,擅自發動與平山墩的鬥爭,該部落將受到嚴懲,肇事者將被處以死刑。
雙方互相派遣使者,專門開闢一片區域爲使者活動區域,楚行派遣小太監去那裏作爲大使,替他蒐集情報。
平山墩要承包林丹汗所轄區域的賦稅,其中只抽取百分之十的好處費,作爲代價,平山墩作爲鄰居,要幫林丹汗活躍經濟,增加收入,若是引起民變,林丹汗隨時可以經過評估,重新收回稅收權。
林丹汗所轄各個部落,都要按照一定的比例飼養長毛羊,楚行將會按照市場價的百分之八十收購。
待雙方談完之後,林丹汗與楚行握手言和,見楚行一副開心的模樣,林丹汗總是覺得自己仗着身份和年齡,似乎有些欺負他了。
林丹汗覺得,自己是草原之主,不該佔眼前這少年那麼多便宜,而且以後他的羊,都有楚行購買,這也算是自己的大主顧了,而且自己可以將軍隊完全從紅鹽池一帶調走,用來對抗黃臺吉,是個極其好的事情,所以他想拉攏楚行,便笑着說道:“今日佔了你不少好處,我又失禮攻打與你,你有什麼其他要求,趕緊提出來吧。”
“戰馬可以給你三千匹!至於養馬奴、奴隸、老弱婦孺?”目光掃過一臉誠摯的楚行,林丹汗略微驚訝道:“你怎麼專挑苦喫!這養馬奴、奴隸尚且勉強可以理解,這老弱婦孺有什麼用?缺乏勇士,可以去草原上搶啊!除了本汗所管轄的部落,你可以隨意搶劫!”
楚行搖頭,對林丹汗解釋道:“大汗,小子並無在天下中爭雄的野心,只想在亂世之中尋求一份安寧,大明的子民是子民,草原的子民,也是子民,我楚行一心仁善,卻不肯看着那些老弱婦孺受苦受難。”
林丹汗聞言,詫異的看着楚行道:“原來是這樣,莫非,你便是長生天派來輔佐我的,我這裏確實因爲戰爭有很多老弱婦孺需要安置,你若是需要,確實可以給你的。一人抵一隻羊如何?”
楚行點點頭,又說道:“適才交鋒之中,還有些傷者,若是大汗帶回去,怕是難以活命,不如當做牛羊一樣,賣給我吧,一個受傷的將士,可以抵一隻羊如何?”
那些傷着,帶回去確實累贅,估計想要救活真的太難了。
但是對於楚行來說,任何一個傷者,都是一份寶貴的財富,因爲他們是在戰場上經歷過廝殺的好漢,只要稍微培養,就是一名名勇士。
林丹汗點點頭說道:“你我離這不遠,以後若是有重傷的將士,我一併可以賣給你!”
楚行笑着說道:“如此,這比生意,小子便接下了。”
衆多事項已經商談完畢,臨行前,林丹汗笑道:“經此一戰,即便是你我有心遮掩,怕是你楚行的名號,也要威震西北了,只是你這小傢伙過於年幼,也不知道能否守住這份家業。”
見林丹汗質疑,楚行卻只是笑笑,並沒有較真,“大汗此去,若是有何需要幫忙的,隨時可以來平山墩,楚行定然掃榻以待。”
待林丹汗離去之後,楚行便尋到了高迎祥,此時高迎祥正在與李自成二人,暢快的飲酒,見到楚行之後,高迎祥一張臉立刻陰沉起來,冷言冷語道:“呦,這不是我們的遊擊將軍楚麼,怎麼您身份這麼尊貴,還願意來拜見在下一介反賊呢?”
看着高迎祥這幅羞辱他的模樣,楚行也不惱火,反而將麪皮放的很低,說道:“叔叔大恩,總是要來感謝的,請受楚行一拜,另外煩請叔叔派人,來我這裏牽馬,總不能白跑一趟。”
“楚行!”高迎祥忽然嚴肅起來。
“叔父?”楚行一臉疑惑的看向高迎祥。
高迎祥端起一盞酒水,敬了楚行一杯,忍不住讚道:“你小子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