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快穿:千古風流人物 >第一百五十三章成爲王氏後,繼女清照上天了(七)
    (七)

    老嬤嬤眼睛凸起,似是要迸出來,面目猙獰,雙手發顫,嘴脣哆哆嗦嗦,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受教了!”

    “李夫人果然厲害。”

    蓀歌勾脣“不客氣。”

    “本夫人慣愛樂於助人,大黃不聽話本宮都會教。”

    都這種時候了,還想着陰陽怪氣她,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蓀歌大搖大擺的帶着李清照,見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食人間煙火的張氏。

    素色的衣衫,碩大的佛珠在手中不斷轉動,滿屋子飄蕩着檀香的味道,風自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房門吹進,滿屋掛着的經幡不停飛舞,張牙舞爪,彷彿有了生命。

    與方纔的老嬤嬤相比,張氏看起來面善了一些,眼神平靜無悲無喜戀。

    可蓀歌隱隱覺得,這份波瀾不驚之下藏着的是深深的瘋魔。

    蓀歌只覺得頭皮發麻,一牆之隔,究竟住着怎樣的一戶人家。

    “清清,阿孃與張夫人有正事要談,你且去外頭等着。”

    不親眼見到張小娘子,照姐是不會放心的。

    李清照乖乖巧巧,向張氏施了個禮,很是懂禮的離開。

    蓀歌三言兩語將院牆倒塌之事告知了張氏,然後表露出賠償之意。

    牆,必然是要砌的。

    該賠的銀子,自然也是要賠的。

    張氏眼神木木的,半晌才說“無礙。”

    她和女兒是不缺錢的,當年亡夫獲罪,卻並未被抄家,族中爲撇清關係,強硬的將他們母女從族中除名,但考慮到名聲,也未侵吞她們的私產。

    所以,雖是孤女寡母,但也算是生活富足,衣食無憂。

    “既然今日李夫人尋來了,那我正好有一事要與你商議。”

    “令愛性情中人率性而爲,與小女性格迥異,小女性子綿軟知書達理,比不得令愛,以後我會約束好小女,莫要再鬧出笑話。”

    張氏聲音平淡,似乎聽不出嫌棄之意。

    嗯,但那也是似乎。

    蓀歌心中驚歎,這纔是綿裏藏針真正的高段位。

    “說到此事,我正想向夫人交流一二。”

    “張姐兒行止有度沉穩大氣,是個好孩子。”

    蓀歌表示,她此刻一點都不驚喜此次成爲一個風姿綽約的美娘子。

    她倒是想沒有素質沒有道德,隨心而爲。

    但,既爲王氏,那就不能不爲照姐考慮。

    在理學逐漸形成,一步步佔據主流地位的時代,無人能真正擺脫名聲的束縛。

    她不願,也不能讓照姐的路走的更加艱難。

    “李夫人,多說無益,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說的直白點,令愛離經叛道,乖張荒唐,這世上可有女子如她這般?”

    她的女兒賢名在外,遠近稱道,誰見了不說一句可堪宗婦。

    只要女兒成爲天下女子溫順恭敬的典範,爲人稱頌,自然可高嫁,屆時她們自然可以重回族中,亡夫的牌位亦可重歸祠堂。

    多年的辛苦教養,絕不可毀於蟻穴。

    早有心理準備的蓀歌,嗤笑道“離經叛道?”

    “不似女兒家?”

    “那誰又規定了世間女子皆應是一種模樣?”

    張氏下意識反駁“大家都說……”

    大家都說?

    好理直氣壯的話。

    何時大家都說便成了金科玉律,至理名言。

    隨波逐流,的確是個安全的選擇,但不意味着永遠是正確的選擇。

    無論何時,總會有人逆着那些約定俗成卻是非難辨的框架,成爲她想成爲的自己。

    誰人能說,李清照的選擇是錯誤的。

    蓀歌彎彎嘴角,輕笑着“張夫人,我聽大家說,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個巴掌拍不響,不知你作何感想?”

    在人傷口上撒鹽,確實不地道。

    但唯有這樣直接戳心窩子,方能在張夫人那築的牢不可破的心牆上留下一道劃痕。

    世道本就艱難,可偏偏有女子心甘情願在原本的夾縫中爲自己縛上一層層枷鎖。

    蓀歌的話,讓張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珠串斷線,散落一地。

    一顆接着一顆,就好似府衙門外豎着的鳴冤鼓,讓人忍不住心顫。

    瑕疵的名聲,是籠罩在張夫人頭上最可怕的陰影,揮之不去。

    半晌,蓀歌接着道“有人願意隨波逐流,那麼自然也有人願意逆流而上。”

    “是非對錯,千百年自會有定論。”

    “夫人,名聲固然重要,但母女親情,令愛的一生,便真的不值一提嗎?”

    張夫人沉默,僵硬的彎腰,將距離最近的一粒佛珠緊緊的握在了手心,似是唯有那樣,心底才能涌現出力量。

    她是對的!

    她沒有錯!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亡夫的名聲,重歸宗族,百年後享香火祭祀。

    但,她更是爲了女兒好,沒有人能夠質疑她對瑤瑤的慈母之心。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

    “這樣的道理,李夫人不懂嗎?”

    張氏目光灼灼的緊盯着蓀歌,木木的眼神中有些許瘋狂。

    若不是她這些年對瑤瑤的苦心培養,瑤瑤既無宗族依靠,也無顯赫家世,又如何能在明水的一衆小娘子中脫穎而出。

    蓀歌見狀,不再言語。

    張氏腦海中所勾勒的藍圖,已經讓她聽不進任何勸誡。

    在張氏的臆想中,張小娘子應成爲官宦之家的命婦,鳳冠霞帔,光鮮亮麗。

    而張氏宗族更應悔不當初,求着她們母女迴歸宗族。

    可,臆想一旦觸碰到現實,就只會是陽光下的泡沫。

    這種種,都是張氏的一廂情願。

    明水城中,可曾有真正的官宦人家向張家遞了帖子,表露出有意相看張小娘子的意願?

    那些推波助瀾的賢名,於真正富貴人家而言,如過耳之風。

    明明是最淺顯不過的道理,可偏偏張氏被執念矇住了心。

    不對,不僅僅是執念,還有慾望。

    經文已經承受不住這位求神拜佛,日日夜夜抄經的張氏信女心中蓬勃燃燒的慾望和野心。

    呵,還真是別樣的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啊!

    這種深遠的愛,令她大開眼界!

    “看在鄰居一場的份上,最後勸你一句,珍惜眼前,莫要真的傷了這僅剩的血脈相連之人。”

    “屆時,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