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快穿:千古風流人物 >第一百七十一章成爲王氏後,繼女清照上天了(二十五)
    (二十五)

    蓀歌:躺平就是等死,不躺平就是猝死。

    仔細想想,等死活的時間稍微久些。

    於是,蓀歌靜下來了。

    這些年,她沒有催促李格非在官場上力爭上游便是因爲這樣。

    若李格非撲騰的歡快,指不定在碑上的名次還會前進一些,下場也更悽慘一些。

    蓀歌一靜,人心惶惶的李家就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也不再慌亂。

    蓀歌有把握,此次情況絕對要比劇情中好。

    真以爲她這些年捐給國庫的錢是打水漂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指不定李格非還能混個衣錦還鄉,功成身退。

    官,肯定是當不成了。

    聽聞消息的李清照匆匆回家,卻見自家爹孃在悠閒的收拾着行囊。

    不像是被官家訓斥,倒像是要去郊遊。

    “子瞻先生曾言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似被官家言棄,何嘗不是激流勇退?”

    “你也莫怨怪趙大人,想必他也盡力了,否則家中這幾個月不會這般平靜。”

    要知道,全面清算舊黨於兩月前便開始了,只不過宋徽宗親刻的元祐黨籍碑將這件事情推上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周旋兩個月,趙挺之也是仁至義盡了。

    “阿孃,以後見您就路途迢迢了。”李清照眼眶紅紅的,滿是不捨。

    蓀歌手一僵,差點兒嘴賤的說出,過不了幾年,就在山東重逢了。

    大宋朝的黨派之爭,並不會因舊黨人士落敗而終結,新黨內部也斗的熱火朝天。

    趙挺之和蔡京,你死我活。

    “去見見你阿爹吧。”

    “這十多年,你與他聚少離多,以後見面更是艱難。”

    也許,這會是李格非與李清照父女之間最後一次見面。

    不出三年,李格非將亡故於故鄉明水。

    山遙路遠,李清照鞭長莫及。

    ……

    正如蓀歌所預料的那般,宋徽宗在怎樣處置李格非一事上犯了難。

    先帝爺對李格非之妻讚賞有加,在民間也素有美名,若是一改論之,怕是會引起非議。

    思來想去,宋徽宗打算給李格非一個體面,允許李格非上奏摺請辭。

    在一衆被罷官的,被驅逐的,被流放的人中,李格非已算是得到了優待。

    李格非的後人是官宦之後,而非罪臣之後。

    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李格非心滿意足。

    “多謝夫人。”李格非彎腰向蓀歌鞠躬。

    他心思通透,自是知曉歸根結底是受了夫人的庇佑。

    “可有遺憾?”

    “可有不甘心?”

    蓀歌扶起李格非,意味深長的開口。

    若她願意,這些年提前籌謀,必然能爲其謀算一個更好的結局。

    但她沒有!

    李格非性情中人,堅持自我,本質上無法容於如今的朝堂。

    哪怕她廣撒銀錢,結交人脈,親自將李格非送入高位,那李格非也坐不穩。

    他的性情,適合盛世,適合明君。

    爾虞我詐中能做到獨善其身已是極限。

    李格非搖搖頭,他無力改變朝堂的局面,苦於掙扎。

    趁此離開,不失爲一種解脫。

    汴梁城外,李格非望着古老卻無人修繕的城牆苦笑一聲,頭頂天空烏雲飄過,就好似在預示着王朝的陌路。

    大宋,可曾出現過真正的明君之治,出現過大河湯湯盛世煌煌?

    未升至頂端,卻早現了日暮西山之勢。

    李格非的心中說不出的酸澀,這奔波勞碌的一聲,到底是爲了什麼,到底又得到了什麼。

    元妻病故,他不在身側。

    繼妻也曾柔弱,可他還是遠赴汴梁。

    兒女成長,他更是不曾參與。

    心中志向從未實現,妻子兒女也鮮少相伴。

    他此一生,虧欠良多。

    回到明水,李格非的身體便漸漸垮了,隔三差五纏綿病榻。

    當年那個可以混叔圈的中年美大叔,面頰上添上了一道道皺眉,永遠挺拔的脊背也一點點彎曲下去。

    他不再惦念朝堂之事,而是開始了不斷的作畫,一幅接着一幅,彷彿這樣便能彌補回他錯過的那些時光。

    遠在汴梁城的李清照,並沒有因爲母家的落魄而被苛責。

    趙夫人更是立場鮮明的告知汴梁城所有蠢蠢欲動之人,李清照會是明誠唯一的妻子。

    李家落魄,趙明誠唯有更加努力,讓他自己成爲李清照的依靠。

    只是,命運的齒輪並沒有停下轉動的腳步,也不曾對任何人心慈手軟。

    公元1105年,在趙挺之位極人臣任職丞相的那一年,纏綿病榻精氣神兒散去的李格非撒手人寰。

    死前,他親手焚燒了這兩年來所作的所有畫像。

    心中的懺悔,也不曾對任何人說。

    只是在嚥氣前不停的看着寧姨娘,用最後的力氣將寧姨娘的手搭在了蓀歌的手背上。

    蓀歌:這是將寧姨娘託付給他的意思嗎?

    “老爺,我會照顧好寧姨娘的。”

    寧姨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汪汪“夫人,老爺是不放心您。”

    李格非彎彎嘴角,閉上了眼睛。

    李清照,終歸還是沒有見到李格非的最後一面。

    也不過兩年時光,顯赫一時的趙家隨着趙挺之的丞相之位被蔡京取代,趙家權勢一落千丈。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趙挺之,病逝於家中。

    趙挺之和蔡京的黨派之爭,以死亡落下了帷幕。

    這短短几年,就好似在逼着人成長一般。

    噩耗,一個接着一個,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於李清照而言,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青州和章丘明水距離不遠。

    當年未來得及趕回明水見阿爹最後一面,是她一生之憾。

    趙家上下,扶靈,前往青州。

    這時候的李清照也不過二十四歲,卻已先後經歷了母家落魄,父親亡故,夫家動盪。

    見過了生離,也見過了死別。

    好像從這一刻起,李清照的筆墨下再也寫不出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的嬌媚動人。

    也無法再寫出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的清麗明快。

    哪怕她再灑脫不羈,再強大無所束縛,內心仍沾染了俗世的悲歡喜樂,筆墨之中多了風雨滄桑和人情冷暖。

    可若問她怕嗎?

    她必會如當年一般,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