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快穿:千古風流人物 >第三百二十六章成爲吳賢妃後,景泰帝開發了新人設(二)
    (二)

    他有羨慕,卻不曾嫌棄。

    母妃護着年幼的他時的一幕幕,歷歷在目。

    蠻橫也好,粗鄙也罷,都是他的生身母親。

    如今,母妃竟坦言,那只是不得不營造出的保護色。

    原來,他的母妃,並不遜色於皇兄的母后。

    是啊,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他早已及冠,能感受到繁華京城,錦繡皇宮裏從未停歇的風。

    世間最尊貴之地,也是最兇險之處。

    “既然母妃眼明心亮,兒子也就不瞞您了。”

    “皇兄在土木堡被俘了,精銳盡喪,且英國公張輔,泰寧侯陳瀛,駙馬都尉井源,平鄉伯陳懷,兵部尚書鄺埜,戶部尚書王佐,內閣學士曹鼐、張益等衆多官員勳貴戰死,只有極少數官員僥倖逃生。”

    “消息傳來,朝野震盪,瞞是瞞不住的,用不了多久,戰敗存活的兵卒陸續回京,京城百姓也會知曉。”

    “孫太后曰,天子北狩。”

    “今日召孩兒入宮,的確是想讓孩兒監國。”

    “雖說皇兄御駕親征前命我留守,但終究不同於監國。”

    “母妃,孩兒雖奉藩京師,被特允留京無需赴封地,但只是藩王。”

    “大明鐵律,藩王不得干政。”

    “他日皇兄歸來,孩兒又該如何自處。”

    “母妃,孩兒寧願不曾是此特例。”

    蓀歌知曉,有明諸籓,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

    這是自明太祖朱元璋到明成祖朱棣都明確規定的鐵則。

    蓀歌從眉頭緊皺的朱祁鈺臉上看出來了彷徨無助。

    此前,朱祁鈺是從不受重視的藩王。

    不出意外,庸庸碌碌平平靜靜一生。

    可惜,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吾兒在害怕?”

    蓀歌褪下手腕上的佛珠串戴在了朱祁鈺的手腕上。

    “此佛珠串,隨着母妃歷經波折,卻始終能保母妃逢凶化吉。”

    “從罪臣女眷,到罪人宮女,到被你父皇看中,母妃一步步有驚無險的走到了今日。”

    “吾兒,莫怕。”

    蓀歌斂眉,她是不是代入角色過快了。

    說實話,做天生站在輿論道德優勢方的母妃,比做絞盡腦汁哄吳王夫差開心的小侍衛暢快多了。

    最起碼,她不會那般無力。

    要不是怕嚇到朱祁鈺過分崩人設,她更想簡單粗暴拍拍朱祁鈺的肩膀,慫什麼,一個字就是幹,我們代表愛與正義!

    朱祁鈺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串,雙眸之中傾瀉出軟弱“母妃,父皇口中,孩兒懦弱無剛,不肖父。”

    “大明危難在前,孩兒又如何能擔此大任。”

    “退一萬步講,危難結束,孩兒也會成爲孫太后和皇兄的眼中釘肉中刺,屆時還會連累母妃。”

    不肖父?

    蓀歌輕嗤一聲。

    朱祁鎮肖父嗎?

    一意孤行,又志大才疏,聽不進半分勸,受不了一絲苦。

    大節有虧,忠奸不辨。

    這就是肖父嗎?

    好聖孫朱瞻基若是知曉朱祁鎮的所作所爲,恐怕都要覺得皇陵燙身子了。

    “多年前的話,吾兒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吾兒生在宮外養在宮外,過的從不是天潢貴胄的日子,年少性子怯弱些,非吾兒之過。”

    “至於是否會被秋後算帳,母妃倒是不太擔心。”

    “母妃賭朱祁鎮一時半會兒難以歸京師。”

    “那瓦剌的太師也先,也絕不會輕輕鬆鬆的將朱祁鎮放回來。”

    “奇貨可居,待價而沽。”

    瓦剌,是元滅後分出形成的部落。

    已經數十年沒在明廷手中討到半分好處,直到土木堡之變。

    或許就連也先自己也沒料到,能取得如此豪華的大勝,滅了明軍精銳,還能生擒朱祁鎮。

    “母后的意思是接過這燙手的山芋?”

    朱祁鈺的眸光一點點變得透亮。

    “你不想接也得接。”

    “先皇血脈,唯有朱祁鎮與你。”

    “而朱祁鎮的皇子朱見深還是個兩歲的小娃娃。”

    “你是最好的選擇。”

    “你莫不是在擔憂襄王?”蓀歌挑了挑眉,輕抿了口茶。

    襄王朱瞻墡是仁宗皇帝朱高熾的第五子,是宣宗皇帝朱瞻基的同胞兄弟。

    朱祁鈺點頭又搖頭“兒臣不是擔憂,兒臣是打心眼裏覺得襄王叔最合適。”

    “如今,京師動盪,襄王叔素有賢名,深得朝臣擁護,他若肯坐鎮京師,興許真能扭轉乾坤。”

    蓀歌聽明白了,朱祁鈺是真有些不想接這個爛攤子。

    “襄王不會來京師的。”

    如今的局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稍有不慎,就是喫力不討好,身背千年罵名。

    “你以爲孫太后在召你進宮前,沒派人去長沙府嗎?”

    “襄王是個聰明人,形勢不明朗,他只會選擇獨善其身自保。”

    “只有你了。”

    “吾兒也是宣宗血脈,有何不可?”

    襄王朱瞻墡的確是拒絕了孫太后的邀請,還甚是討好補救的爲孫太后出了主意。

    立朱見深爲皇太子,命郕王朱祁鈺監國。

    隨後,以太子和郕王朱祁鈺的名義召軍隊進京勤王,伺機救出朱祁鎮。

    倘若無果,就讓朱祁鈺繼續監國,直到朱見深有能力親政。

    很顯然,孫太后是採納了襄王的提議。

    若不是朱祁鎮被俘虜後騷操作不斷,朱祁鈺是不可能名正言順稱帝登基的。

    “祁鈺,莫怕。”

    “屬於你的路纔剛剛開始。”

    撥開雲霧見青天。

    朱祁鈺沉默着,面前的茶完全涼透,纔再次開口“母妃。”

    “孩兒知曉了。”

    “夜已深,母妃早些歇息。”

    是啊,他有何不可!

    蓀歌看着朱祁鈺漸漸遠去的背影,幽幽嘆氣。

    說到底,是個可憐人。

    在對皇位無念想時,被文官集團一步步推上皇位。

    京師保衛戰,重用信任於謙,卻沒被記半分功勞。

    想換太子,還得重金賄賂官員。

    八年。

    八年的爲帝生涯,到頭來衆叛親離。

    復辟後的朱祁鎮下詔斥責朱祁鈺“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穢德彰聞,神人共憤。”

    還得了個“戾”爲諡號。

    不思順受曰戾。

    不悔前過爲戾。

    呵,要順從誰,要悔何過?

    最大的過就是沒弄死朱祁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