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快穿:千古風流人物 >第三百九十一張成爲辛贊後,辛棄疾氣吞萬里壯志酬(十八)
    (十八)

    誰也不能把照姐兒的雲捲雲舒的日子給毀了,更不能將一絲一毫的危險帶給照姐兒。

    岳飛也不行!

    那幫黑心腸,不會因爲所謂的親舊關係就額外寬容照姐兒。

    “照姐兒?”

    岳飛剛剛斟滿杯的藥茶偏了口,不慎灑滿了袖子,溼了衣衫。

    “這稱呼,是不是不太對?”

    “若我所記無誤,易安居士她老人家年長於你。”

    窗扇開着一半,顯出幾分寂寂的冷。

    蓀歌眉眼間被夜風籠上了輕愁,心中默默迴應,是,就是照姐兒,她的親親閨女。

    “我樂意。”

    岳飛擰了擰溼噠噠的袖子,凝眉“先生,這於理不合,世道於女子而言,本就多有磨難,易安居士時承離亂,也是風雨飄搖,”

    “我心中有數,必不會驚擾到她。”蓀歌彎了彎眉眼,將折下的樹枝壓下了窗縫裏。

    夜更深了,也更冷了。

    院中披上一層朦朧的白,似是白霜,似是月光。

    “你安心養傷。”

    “改日,我再尋機會前來看你。”

    自虐一般,蓀歌又爲自己斟了一杯養生的藥茶,一飲而盡。

    她曾聽聞過這樣一句話。

    流光易逝,最可悲的不是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而是殘門鏽鎖久不開,灰磚小徑覆乾薹。無名枯草侵滿院。

    可,她和照姐之間,這兩種都不太符合。

    岳飛望着蓀歌孑然一身離開的背影,猛地涌上莫名的思緒。

    彷彿天地茫茫,那人無處歸,永爲過客。

    岳飛自嘲一聲,怨怪自己胡思亂想。

    辛贊,辛贊,三世同堂,故交遍地,性情豁達,智計無雙,膽識過人,能慨然言四海之內皆兄弟。

    都怪這夜,糊了人的眼。

    岳飛輕嘆一聲,將半開的窗戶闔上。

    似是這樣,就能把那股子亂竄的情緒壓下。

    ……

    蓀歌幾經探尋,知曉了照姐兒近年來隱居的院落。

    與曾經堆金積玉樓閣亭臺錯落的故居相比,照姐兒隱居的宅子,算不得大。

    在她看來,甚至有幾分委屈了照姐兒。

    但,勝在雅緻。

    蓀歌翻過那堵白牆,藉着那棵年歲久遠的大樹上掩去身形,依靠在粗壯的樹幹上,靜靜地看着在院落裏晾曬書籍的照姐兒。

    她的照姐兒是真真老了。

    頭髮花白,動作緩慢,如同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老人。

    “照姐兒。”蓀歌小聲呢喃。

    不知何時,起風了。

    小院裏晾曬的書籍被風颳的簌簌作響。

    照姐兒輕蹙已經細淡到有些看不清楚的眉毛,頗有些心疼。

    仰頭,觀察着天氣變化。

    片刻後,嘆氣“這天怕是又要變了。”

    一本一本。

    一沓一沓。

    照姐兒動作很慢,但很穩,終於還是在雨落之前,將滿院子的書收拾妥當。

    蓀歌抹了一把臉上的落雨,翩然落地,一副偶然避雨的模樣,輕釦了門扉。

    不爲其他,她只是想在飲一杯照姐兒煮的茶。

    良久,照姐兒撐着油紙傘,打開了門。

    “老人家,不知能否暫借貴地避雨?”

    “我不進屋子,就在廊檐下。”

    唯恐照姐兒拒絕,蓀歌連忙補充。

    照姐兒禮貌的打量蓀歌數眼,頷首應下,並將傘側向了蓀歌。

蓀歌又不樂意了。

    照姐兒怎能隨隨便便領陌生的老男人回家呢?

    萬一,老男人另有所圖呢?

    好吧,她真奇怪。

    既期盼着照姐兒能放她進來,可進來後,她……

    蓀歌規矩的站着廊檐下,隔着被風吹開的窗戶,看到了掛在照姐兒書房裏的畫像。

    照姐兒端着茶盞,順着蓀歌的視線看去,溫婉一笑,蒼老的面孔上,似是依舊能隱隱約約看出幾分孺慕“那是家母的畫像。”

    蓀歌接過茶,潤了潤髮澀的嗓子“令堂與老人家,定是母女情深。”

    照姐兒眉眼間的笑意一點點暈染開“母親對我極好。”

    是啊,教會她獨立立於世間的母親。

    蓀歌只覺得茶水的熱氣薰的眼睛發酸,眼前一片朦朧“老人家,不知你還有何心願?”

    總要讓照姐兒的日子,再無憾些,再無憾些。

    李清照一怔“你這話倒真是奇怪。”

    “心願,心願,曾經心中自是有許多荒誕不經的祈求,這麼多年,倒也漸漸清醒了。”

    “到如今,家已不存,唯渴求有一日能還於故土。”

    “遙期北定中原,山河無恙。”

    “我,我也能再回……”

    再回明水,再回汴梁。

    蓀歌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目光灼灼的看向李清照“老人家,你的心願,必會達成。”

    “經年之後,便會是漢家之天下彰漢家之榮光。”

    “你……”

    蓀歌終究還是沒有問出那句你可願隨我回故土。

    可如今,故土是淪喪地,不見一日平靜。

    她的羽翼尚不豐,無法給予照姐兒一個世外桃源。

    更別說,帶岳飛離開臨安之路,每一步,都危險不斷。

    “還請老人家保重身體,這樣才能等來心願實現的那一天。”

    “雨小了些,就不叨擾老人家了。”

    “有一句話,不吐不快,老人家日後還需提高警惕,莫要隨隨便便輕信旁人。”

    蓀歌走進了雨幕中,視線一點點模糊。

    李清照想將油紙傘送去,可擡眼,雨幕裏已沒了人影。

    好奇怪的人。

    李清照小聲喟嘆一聲。

    風吹畫像,畫像上的人似乎要走下來了。

    李清照佇立在廊檐下,久久無法平復心緒。

    是舊識嗎?

    可,若是舊識,她爲何對那張臉沒有任何的印象。

    可,若不是舊識,那心中如同漣漪般一圈圈盪開的熟悉感,又是因何而來。

    哪有人初相見,就問她有何心願的。

    半晌,李清照笑了笑,搖搖頭,心血來潮坐於書桌前,鋪紙研磨,將那人的畫像躍然紙上。

    她年紀大了,忘性遠比記性大。

    興許,興許,哪天看久了,就有印象了。

    這眼神……

    李清照心中一頓,猛然回頭,看向牆上那張也有些年歲的畫像。

    如出一轍的眼神。

    怎會有人用這樣慈愛溫柔的眼神看長者。

    “母親。”

    剎那間,李清照悲從中來。

    她竟被一陌生人勾出了對母親的思念。

    一場大雨落滿地,漫天的雨幕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