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裙下臣 >第328章 渴死的魚
    李睿兩年前從古圓痷將陸晚帶回京/城,再到兩人訂下婚約,按理,他對陸晚是熟識的。

    可恰恰相反,他對陸晚的認知,只浮於表面。

    正是因爲這種表面的認知,讓她離開京/城堪堪半年時間,他已連她的面貌長什麼樣子,都漸漸模糊了。

    可這一刻,她的樣子,在他面前又鮮活清晰起來。

    因爲面前的女子,竟長着與陸晚一模一樣的面貌。

    不論鼻眼面容,如出一人,連神情都有六七分相像。

    若不是眼睛還有那麼一絲的不同,李睿都要以爲是陸晚被羅衡綁回來了。

    “她……她是誰?這是怎麼回來?”

    羅衡與陸晚不過幾面之交,且每次都是遙遙一眼,對她算不上熟識。

    如此,先前他對這個贗品還有幾分質疑,但看到李睿震驚的形容後,他知道,這個贗品十分成功。

    女子乖順的將頭垂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來。

    羅衡拈着山羊鬚,頗是自得道:“老朽第一次見到聶湛拿出畫像時,頗是爲難,因爲畫像之中,彼時還是殿下的準睿王妃。”

    “但老朽也深知聶將軍對畫像中的女子的沉溺偏狂,若是不能如他所願,只怕不會乖乖對殿下俯首稱臣,爲殿下所用。所以老朽在得知黑市上有一名鬼醫,擅改人面後,就做下了此安排。”

    李睿聞言,怔了半晌,等反應過來,又復對他恭敬起來,由衷稱讚道:“先生真是神機妙算,步步爲營啊。”

    羅衡垂眸掩下眼裏的不屑,真誠道:“老朽雖有失策之時,但一片丹心只爲殿下,惟願我主夙願達成,早日登頂!”

    李睿頗是感動,心中對他的那些怨懟也就煙消雲散了。

    他走近那女子兩步,眸光從她白膩的後頸緩緩滑過,道:“擡起頭來!”

    女子聞言,又乖巧的將頭擡了起來。

    這一次,李睿越發仔細的打量起她來。

    真的是他熟悉的那副眉眼。

    看着看着,他竟從此女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來。

    李睿眼前,驀然回想起那次臨水亭裏,陸晚喝下摻了東西的酒後,軟倒在他懷裏的酥麻滋味。

    還有九華行宮那一次,他將她壓在榻上,差點得手。

    他心裏一直遺憾着。

    拂袍蹲下身子,李睿伸手捏住了女子精巧的下巴。

    “晚晚!?哪個字?”

    女子被迫擡頭看向他,睫羽輕顫,嬌聲道:“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奴家取其中的宛字。”

    “宛宛?好名字!”

    李睿沒有收手,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眯着眸子沉沉看着她。

    “可還是乾淨身子,嗯?”

    他的手已從下巴移向女子的面頰,慢慢的揉搓,彷彿在磋磨一件精美的瓷器。

    眸光裏含了慾火,手下卻並不憐惜。

    她那麼像陸晚,倒是可以將她當成陸晚發泄……

    女子眸光慌亂,身子止不住往後瑟縮。

    一旁的羅衡見了,眸光一緊,笑道:“回稟殿下,她先前服侍過人,也恰恰是有些手段,所以老朽才挑選她出來服侍聶將軍。”

    一聽已髒了身子,李睿瞬間沒了興致,收手起身,取過棉巾,擦着手。

    女子瞧見他的動作,默默垂下眸子。

    “既然是先生替聶將軍精心準備的,先生就將她送過去,免得他天天來吵本王。”

    最後,李睿頭也不回道。

    羅衡應下,領着那女子離開。

    臨出門前,那女子回頭飛快看了李睿一眼,眸光幽冷……

    “你不該回頭的。”

    離開李睿的書房,羅衡長嘆一聲,對那女子道。

    女子沒有吭聲,只低着頭跟着他往外走。

    “你可想好了?”

    臨出睿王府大門前,羅衡最後問她。

    外面就是聶湛的馬車,意味着什麼,再清楚不過。

    那女子面容隱在面紗後面,聲音冷飄飄的。

    “我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不就是等着今日麼?先生再造之恩,我沒齒難忘!”

    羅衡滿意的點了點頭,親自領着她來到了聶湛的馬車前。

    聶湛正在馬車裏閉目養神,等着睿王的召見。

    “聶將軍,殿下今日頭痛,不便見客,特令老夫給將軍送來一禮物,還請將軍笑納。”

    一聽是羅衡的聲音,聶湛連忙從馬車裏下來,見到羅衡領着一青紗覆面的女子站在他的馬車前。

    這半年裏,李睿蒐羅了不少美人送給聶湛。

    聶湛並不傻,自是知道他這麼做,是爲了讓自己不要再惦記着陸晚,好留在京/城專心爲他效力。

    可自那日鎮國公府廊下,皚皚雪景中,他那般近距離的見過陸晚,眼裏那裏還容得下其他女人。

    所以,那些美人,都被他扔在後宅,不理不問……

    如今見李睿又給他送女人,聶湛當即冷下臉來,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冷冷道:“既然殿下身子不適,本將明日再來。”

    說罷,又覆上馬車上去了。

    羅衡給那女子示意了一眼,女子提起裙襬,跟在他身後,進到了他的馬車裏。

    聶湛雖然不喜,可礙着李睿的身分,到底沒有將她攆下去。

    馬車一路往將軍府而去。

    聶湛閉着眸子,面容肅冷。

    馬車搖搖晃晃走着,聶湛不覺睡着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馬車磕到了塊石子,重重顛了一下,將他驚醒過來。

    當即,他就動怒了。

    他堪堪入夢不久,且好不容易夢到了陸晚。

    說來也怪,自那日在鎮國公府與陸晚見過面後,這半年裏,他再沒有夢見過她。

    聶湛心裏很空,身體也寂寞難耐之極,如快渴死的魚。

    而方纔,他好不容易又在夢裏見到她的身影,正激動之時,卻被馬車顛醒過來。

    怒火上涌,聶湛雙眼圓睜,正要惡斥出聲,卻在看到對面之人時,神情震住了。

    搖搖飄蕩的風燈下,朦朧光影裏,一道他日思夜想的身影,突兀的出現他面前。

    女子眸子半斂,幽幽看着他。

    他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抑或是太過想念陸晚,出現了幻覺。

    “將軍,奴家是宛宛。”

    可女子卻開了口,並朝他伸出手,幽幽道。

    女子的手,如菟絲花纏上他,嬌柔的身子擠進他的懷裏。

    聶湛近距離的看着她,神情漸漸癲狂。

    鐵鉗般的手掌箍上女子的腰,他恨不得一口吞下她,可又怕嚇跑她。

    他怕這是一個夢,夢一醒,陸晚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