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裙下臣 >第377章 肆意招搖
    陸晚睡眼惺忪,模糊看到燈下的人影,還以爲自己在夢裏。

    她眨眨眼睛,想看清楚些。

    只見男人一身玄紫錦袍,悠閒的歪在燈下下棋,黑白兩子,皆出自他一人之手。

    鼻息間傳來熟悉的松木清香,但陸晚還猶以爲在夢裏。

    因爲她的房間裏沒有棋盤一類的東西。

    “怎麼,病傻了,不認識本王了?”

    男人將手中的白玉棋子扔回棋盒,探身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他的手心還帶着白玉棋子上的涼意,貼上來的那一刻,涼意沁在她的額頭上,涼颼颼的,讓她瞬間清醒了不少。

    “殿下……你什麼時候來的?”

    看着突然出現的男人,陸晚又驚又喜。

    “蘭草替你絞頭髮時,本王就來了。”

    “殿下怎麼不叫醒我?”

    陸晚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經落夜了,想着蘭草替自己絞頭髮時才晌午時分,他來了後竟守着她在這裏等了這麼久?

    而且,他平時都是晚上來,今天怎麼白天就進來了?

    不等她開口,李翊已看出了她心中的疑問,隨口道:“前面的宴席着實無聊,我喝了一杯酒就出來了,又不想回宮被一羣老太醫追着診病,就到你這裏來了……”

    他說得輕鬆不在意,實則是擔心她的身子——那怕親耳聽陳太醫說了她沒事,他還是不放心,要親眼看看才能放心。

    再者,因着鄧氏提到與她去年就相識的話,他擔心陸家人會循着這句話來爲難她……

    甚至還擔心,因爲他與鄧氏一起出現,她會誤會……

    李翊就着燈火仔細打量她的臉色,擰眉不悅道:“你到底在忙什麼?怎麼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

    陸晚坐起身羞郝笑道:“就爲了這幾日給阿晞辦喜席,家裏事多,所以忙了點,後面就沒事了……”

    “都被罰禁足了,當然沒事了。”

    李翊問她:“可是爲了鄧氏那句話,所以姑祖母禁你的足?”

    陸晚搖頭:“不是。”卻沒有細說原因。

    史大娘子告狀一事,牽扯到聶湛與沈植。

    而今日白天發生的那一幕,她如今回想起來,還頭痛後怕,所以不想再在他面前提起,免得再起事端。

    李翊見她不願多說,也不追問,只道:“若是你家人問起你替鄧氏請沈太醫看診的事,你要如何回答?”

    陸晚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一時間有些怔住。

    好半晌後,她道:“我就說是在常華寺認識的她,得知她女兒有哮症,就介紹了沈太醫替她女兒治病,先前並不知道她與你的關係。”

    李翊點了點頭,倒是與他替她想好的答案一樣。

    陸晚看出他是擔心鄧氏今日說的那番話會牽累自己,心裏一暖,笑道:“殿下放心,這些小事我自己應付得來。”

    李翊神情卻很凝重,沉聲道:“鄧氏的請貼是丹靈給她的,爲防着她再搞小動作,我離席時,也將她帶走了。”

    “你放心,自今日起,我會派暗衛繼續盯緊她,不會再讓她隨意靠近你,也會留心她與其他人的聯繫。”

    陸晚怔了怔,她之前也在好奇是誰邀請的鄧氏,沒想到竟是丹靈。

    看來,那晚的事,丹靈還是起疑心了。

    而且不止丹靈,只怕大長公主也開始懷疑她了。

    如此看來,大長公主今日罰她禁足,只怕不止史大娘子告狀那麼簡單了。

    思及此,陸晚心裏很沉很亂,卻不知道她與李翊的這段關係,還能隱瞞多久……

    李翊見她眉頭緊鎖,忍不住伸手替她揉開,問道:“你又在思慮什麼事?”

    陸晚不想在此時提起此事,沒得增添他的煩惱。

    她轉開話頭,問他:“殿下,你傷口如何了?還痛嗎?”

    方纔見他行動如常,氣色也恢復正常,又成了那個威風凜凜的樣子,猜測他的傷口應該無礙了。

    李翊聞言,順勢往她方纔睡過的枕頭上一躺,敞開胸懷,什麼都不說,只挑眉眸光沉沉的看着她。

    陸晚驟然醒來,腦子還有些懵,一時間卻猜不透他是什麼意思。

    李翊見她難得懵懵傻傻一回,沒了平時一點就通的聰慧樣子,反倒有點迷糊可愛,眸子裏不覺漾起了笑意,嘴角也揚起了弧度。

    他越發想逗逗她。

    “上回,你說讓你來,結果,本王的傷口被你壓得傷得更重,回宮後,父皇還疑心我跟誰去打了一架……”

    “……”

    陸晚陡然聽他重提那晚之事,先是一怔,緊接着恍悟過來他方纔躺着不動的意思,還有上次她對他做的事,頓時整張臉都紅透了。

    而彼時,她剛醒來不久,臉頰嬌羞嫵媚,烏髮蓬鬆着,隨意堆在肩頭,身上稍顯寬大的玉色寢衣也鬆垮着,肩頭滑下一小片,露出一抹耀目的雪白。

    在燈火的映照下,這一抹雪痕,刺得李翊眼睛發燙。

    男人帶笑的眸子漸漸眯起,曈孔裏的顏色,逐漸幻變成另一種顏色,最後,似有團火焰在裏面跳躍燃燒。

    陸晚被他這般盯着,心口怦怦直跳,害羞得低下頭。

    恰是這個低頭,讓她發現自己一身衣裳凌亂皺褶又不整,繼而又想起頭髮也沒梳,臉也沒洗,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還與他說着話……

    陸晚臉越發的紅了,似要滴出血來,連忙跳下榻,不等李翊反應過來,已趿着鞋子躲到屏風後面去了。

    李翊的目光追隨着她的身影過去,最後落在那扇繡纏枝蓮的屏風上。

    屏風是湘繡的圍屏,繡蓮的地方,花瓣重重疊疊,栩栩如生。花瓣與枝葉留白的地方,卻透着光,將屏風後的情景,影影綽綽、若隱若現的顯露出來。

    如隔着雲霧看山水,有種別樣的美。

    裏面傳來的窸窣聲,更是勾着他的心。

    李翊曠了許多的身體裏,如困鎖着一頭雄獅,現如今,雄獅甩頭狠狠掙脫了鎖璉,要逃脫出來了……

    不自主的,他就跟了過去。

    屏風後面,陸晚從衣櫥裏取了一套乾淨的衣裙出來,正手忙腳亂的褪掉身上寢衣要換上乾淨的衣裙。

    她揹着他,沒有發現男人也跟了過來。

    寢衣剛剛褪到一半,露出一片後背。

    李翊一眼看過去,肌膚賽雪,那粒硃砂痣,一如雪地裏的獨一份的紅梅,在那裏肆意招搖,風情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