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史家看到誰了?”
秋落道:“昨晚我去史姑娘的房間裏見過她後,剛要離開,就碰到了史家護院巡邏,史姑娘就讓我在她的屋子多呆一會兒,等外面的人走了再離開。”
“後來等我離開時,卻發現有黑衣人往史姑娘屋子那邊去。”
“我小心跟上去,看到那黑衣人出現在史姑娘屋子的後窗那裏,站了大約一刻鐘才離開。”
“出去時,我跟着他,想知道他是誰,最後卻被他發現了,我還同他交了手。姑娘,你猜他是誰?”
聽到這裏,陸晚驚愕不已,連忙問道:“他是誰?”
秋落:“是墜影!”
聞言,陸晚一怔,片刻後狐疑道:“你怎麼知道是他?”
她記得,秋落是沒有見過墜影真容的。
秋落道:“是他主動告訴我的,我和他交過手後,他亮出身份,讓我不要再跟着他。”
說罷,秋落遲疑道:“姑娘,你說他去史家,是不是去找史舟山的罪證?”
秋落之前聽陸晚說過,正是墜影提供的線索,讓翊王去查史舟山與許家村一案的。
而如今三司一直在搜查史舟山的罪證,墜影這個時候出現在史家,確實有這個可能。
陸晚蹙眉道:“有這個可能,但他爲何會去史姑娘的屋子那邊?”
秋落:“有沒有可能是他走錯了地方,所以呆了一會兒又走了?”
陸晚卻不這麼認爲。
別人或許有可能走錯地方,但墜影行事慎密,不像是會犯這種錯誤的人……
可不等她想明白,門外下人慌忙來報,高公公來了。
聽到稟告,陸晚胸口一緊——
高公公怎麼會來?難道是昨天李翊來郡主府的事,被晉帝知道了?
想到這裏,陸晚不覺慌亂起來,連忙往前面去了。
高公公坐在前廳喝茶,陸晚進去後,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見他眉頭微蹙,胸口不覺越發凝重起來。
她上前行禮:“高公公,可是皇上有什麼事旨意?”
高公公看着她滿臉凝重的樣子,笑道:“郡主莫怕,這一次不是皇上派老奴來的,是我自己來找郡主的。郡主忘記了,上次說好我們一起做生意的。”
說罷,高公公讓手下小太監奉上一個盒子,打開放到了陸晚面前。
“郡主,這裏面是我入夥的本錢,盼着郡主讓它錢生錢,給我賺多點養老銀子。”
高公公可精明着,上一次他半是玩笑半是當真的要和陸晚一起合夥做生意,但回去後,卻沒有立刻將入夥錢送來。
陸晚猜到他在顧忌什麼,也不催他。
實則這段日子,高公公派人時常關注着孟樓的生意,見生意一天比一天紅火,這才下定決心將錢送來。
陸晚接過盒子,交到一邊的秋落手裏,笑道:“高公公這麼相信我,我那裏敢讓你失望?”
高公公笑道:“我今日路過孟樓,瞧着裏面的客都滿了,還有好些客人因爲沒了席位,被擋在門外。郡主,這麼好的財運,郡主可要趁熱打鐵,再開家分店?”
她又道:“不過公公的入夥錢,我早就算在帳目中去了,不用等分店開起,如今孟樓的花紅裏,已經有公公的一份了。”
聞言,高公公喜不自禁,撫掌笑道:“郡主真是玲瓏心思,難怪招人喜歡。”
聊完入夥的事,陸晚試探道:“不知昨日翊王殿下來我府上的事,皇上那裏可知道了?”
高公公側眸看了她一眼,笑道:“怎麼,郡主擔心皇上知道殿下來找你,會問罪於你?”
陸晚一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事情已經傳進皇上那裏去了,不由緊張起來。
她訕笑道:“我不是怕皇上問罪,而是擔心皇上誤會了。其實殿下來我府上,是有公事要辦,三司正在查的案子裏,有一個當事人昨日在我府上,所以殿下碰巧來了。”
高公公自是明白,她同自己說這些,是希望自己在晉帝面前替她解釋,於是笑道:“郡主放心吧,此事翊王一早就主動上呈皇上了,皇上知道他在做事,自是不會亂怪人的。再者……”
說到這裏,高公公話語一頓,長嘆一口氣道:“再者,皇上這兩日自己已是焦頭爛額,那裏還有心思管其他的事。”
看着高公公的形容,陸晚猜到他是有事和自己說。
而她也知道,高公公身爲大內第一總管,晉帝的親信大監,是不可能只爲給她送入夥錢而特意出宮一趟。
他來這裏,定有其他事要同她說。
於是,陸晚順水推舟的問道:“公公,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果然,高公公長嘆一口氣,道:“郡主有所不知,自皇上下旨讓榮娘娘日後跟睿王殿下去封地後,榮娘娘這些日子,是日也鬧夜也鬧,不止鬧皇上,還鬧到了蘭貴妃那裏,還搬出舊事來說,弄得蘭娘娘與陛下又生了嫌隙,這好不容易兩人才和好的嘛……”
聽到‘舊事’二字,陸晚不覺就想到了當年許家村的那件事。
陸晚也知道,在李翊沒有徹底查清真相之前,這件事,永遠是橫亙在晉帝與蘭貴妃之間的一根刺。
一如她與李翊之間一樣。
在沒有得到他的徹底信任之前,她身上的祕密,也會成爲他們之間隨時會崩塌的引線……
默默嘆息一聲,她問道:“那娘娘如今怎麼樣了?”
高公公蹙眉道:“蘭娘娘不願再呆在宮裏,要搬到城外的寺廟去住。”
陸晚倒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樣大,不由着急道:“那皇上的意思呢?”
她知道晉帝是一天都離開蘭貴妃的,之前鬧得再兇,蘭貴妃想出宮住幾天,晉帝都捨不得。
高公公沉重道:“這一次皇上也動了怒,因爲榮貴妃說當初刺殺陛下父子的那個刺客,就是蘭貴妃民間的兒子,還說蘭娘娘一直都知情,但包庇了她兒子,置皇上與翊王的生死不顧。”
聞言,陸晚眸光一緊——睿王一黨,終是開始拿墜影來攻訐蘭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