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着,一邊隨意的捏碎了手中的糕點,碎成渣的糕點簌簌落下,落在桌上、軟塌上,玉兒俯下身,將碎渣掃在了地上,並用力的踩了一腳。
似乎腳下的不再是糕點渣兒,而是……南詩影。
她笑着回道:“那當然……”
話音剛起,就被門外管家急促的呼和聲打斷:“夫人,夫人不好了,秦嬤嬤被賞了巴掌,您若是再不出去,那南詩影就要給秦嬤嬤扣上一個疑似通敵的罪名並將疼扭送進京兆尹府了。”
“你說什麼?”
劉氏霍然起身,垂在耳邊的步搖打在耳朵上,疼得她眉頭都豎了起來,她猛地推開門,圓瞪的眼睛裏似是染上了鮮血,瞠目欲裂的質問着。
若是往日,管家或許還會心生恐懼,但今天在見識過南詩影的狠戾之後,在看發怒的夫人,就覺得她更像是一隻色厲內荏的紙老虎。
“夫人,秦嬤嬤謊稱您病重無法出門,那南詩影還沒發怒,王府的下人就狠狠地扇了秦嬤嬤一個耳光,說她蔑視皇族,而那個南詩影,她更是可恨,她竟然要去皇宮請御醫爲你診治,夫人,您稱病不去迎她入府,這事她若是不追究,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要是追究,您就是蔑視皇族,不敬王妃,這條罪名,卻是足以剝了您的誥命啊!”
“夫人,您,您還是……”
管家最後還是沒敢將話完整的說出來。
“南、詩、影!”
多少年了,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欺辱她了,而她今日竟然被南詩影那個小賤人如此羞辱。
她怒不可遏的發泄了一通。
直到將院子裏的東西砸的差不多了,這纔將憤怒壓了下去。
她擦掉了胭脂,拽掉了頭上的步搖,將自己弄出一副病榻纏身的樣子,這才帶着下人往門口走。
臨近門口,她緩了腳步,將身子靠在了丫鬟的身上,裝身體虛弱沒有力氣的模樣。
一步一停,一步一咳。
“咳咳,咳咳咳咳~”
劉氏人還沒出現,就傳來一陣咳嗽聲,南詩影順着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一個嬌柔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劉氏!
誰能想到,這個氣質溫婉、面若桃李的女人會有一副蛇蠍心腸。
南詩影在看劉氏的時候,劉氏也在觀察南詩影,之前那個膽小怯懦,與人說話都不敢直視人的眼睛,聲音小如蒼蠅唯諾可欺的小賤人,如今竟然生出這等氣勢。
她之前倒是沒有發現,這個小賤人竟然生的如此好看,早知道,當初就該毀了她的這張臉。
什麼攝政王,還不是一個色令智昏的垃圾!
“臣,咳咳咳咳,臣婦,參見王妃娘娘。”
劉氏在下人的攙扶下走到南詩影眼前,她收斂起眼底的憤恨與輕蔑,看都不看跪在地上、臉腫的如同饅頭的秦嬤嬤,面容含笑的對着南詩影行了一禮,而後誠懇道歉:“還望王妃娘娘莫怪,實在是我病的嚴重……咳咳咳咳咳,不,咳咳咳咳,不是……”
她身邊的丫鬟玉兒一邊說着,一邊面露擔憂之色的給她順着氣,她瞧見秦嬤嬤此時的慘狀,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快速的掃了南詩影一眼。
但她眼底的不滿卻還是被南詩影幾人看在了滿眼。
綠婉笑着走上前,看都不看劉氏一眼,一把抓住了玉兒的手腕,將人狠狠一拽,玉兒被拽了個措手不及,嘴裏的驚叫聲還沒來得及宣泄,就被一巴掌狠狠地扇了回去。
玉兒被綠婉扇倒在地,差點將劉氏帶倒。
“你!”
劉氏完全沒有想到,王府的下人竟然敢當着她的面扇她貼身丫鬟的耳光,這不就是在打她的臉嗎?她好不容易壓下的憤怒如燎原的星火般蒸騰而起。
就在劉氏即將失去理智的時候,秦嬤嬤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緊張地問道:“夫人,夫人您沒事吧。”
只是她的口齒依舊不清,劉氏雖然沒有聽明白秦嬤嬤在說什麼,但是失控的情緒卻得到了緩解。
她突然一個踉蹌,身子猛地向後倒去。
秦嬤嬤眼疾手快的用身子托住了劉氏,這纔給了丫鬟們反應的時間。
“夫人,夫人您沒事吧!”劉氏的丫鬟們圍了上來,一人扶着劉氏的胳膊,一人給劉氏順着氣,臉色煞白後怕不已。
劉氏氣若懸絲的擺了擺手,那副模樣,好像馬上就要駕鶴西去了一樣。
也就是圍觀的百姓被嚇跑了,不然,不出一個時辰,攝政王妃南詩影仗勢欺人、不慈不孝的名聲就得傳遍整個京都。
“劉姨娘這是不行了?”
“若是不行了,一定要提前同本宮說,本宮也好替姨娘準備些好東西,壓一下板子,也算是本宮盡了孝。”
這話說的,就差指着劉氏的鼻子問她是不是要死了。
壓什麼板子?棺材板嗎!
“你……”
劉氏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真暈死過去。
瞧着劉氏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南詩影心情舒暢的恨不得笑出聲來。
這是自她成爲南詩影以來,最痛快的一天。
她也不收斂臉上的笑意,就那麼含笑的大聲訓斥道:“你們這幫狗奴才,還看什麼?還不趕緊將姨娘扶進去,若是姨娘的病情被你們這幫狗奴才耽擱了,本宮就砍了你們的腦袋。”
若不是聽見了她話音裏的笑意,衆人差點真信了。
南府的衆人簡直被南詩影的無恥驚呆了,但看着那灘直到此時仍然沒有乾涸的血液,看着秦嬤嬤與玉兒此時悽慘無比的模樣,誰都不敢多說一句。
唯恐真被抓出來砍了腦袋。
“是!”
丫鬟們低眉垂目的都不敢擡頭,只能諾諾的稱是。
南詩影又轉頭,狠狠地瞪了玄一一眼:“還愣着什麼,還不趕緊拿着王府的令牌進宮請御醫來府上給本宮的姨娘診治。”
“若是耽誤了姨娘的病,本宮就讓王爺砍了你的腦袋!”
玄一:“……”
娘娘,您是有多喜歡砍人的腦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