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怎麼了?”
距離近了,藍月兒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慕白羽這幅樣子哪裏是悸動,分明的痛苦!
耳邊的聲音像是被籠在一個甕中,餘音激盪後覆蓋回來,讓人聽不真切。
他用力的捂着腦袋,被銀針封在靜脈中的蠱蟲劇烈的顫動着,它越是顫動,銀針刺入穴位就越深,封閉住的靜脈只有些許的鮮血能夠供應到大腦,他的眼睛因爲缺氧與疼痛而佈滿了血絲。
壓抑的嘶吼聲在他的喉頭激盪,慕白羽擡起頭,那充血的眼球嚇得藍月兒後背一涼。
不是,這是怎麼了?
藍月兒心生疑惑,不應該啊,情蠱怎會讓他如此?
算了,要不先將人帶走吧!
藍月兒這般想着,伸手去扶慕白羽。
南詩影眸光一厲,款步朝着小亭子走了過去。
“慕公子……”
清冷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藍月兒扶着慕白羽的手微微一僵。
她未鬆開慕白羽的胳膊,而是轉過身去,瞧見一前一後結伴走來的南詩影與大離公主,藍月兒眼底的殺機一閃而過。
藍月兒眼底的殺機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讓南詩影察覺了出來,她微微挑眉,突然想起苗疆與大離之間,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呢。
難怪這位起了殺心。
“奴婢參見王妃娘娘,參加公主殿下。”藍月兒垂下眼簾,朝着南詩影與大離公主行禮問安。
“你是?”南詩影明知故問。
“回娘娘的話,奴婢是宮中的宮女。”藍月兒想都沒想的回答道。
“哦?”南詩影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微微撩起的眼簾裏漫射出一道凌厲的寒光。若利刃般寒冷刺骨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藍月兒有一種被人透過皮囊直窺靈魂的感覺,她抓着慕白羽手臂的手微微用力,垂着的頭更加低垂了。
“慕公子這是怎麼了?”她突然收回了視線,問道。
藍月兒回答:“稟娘娘,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只是瞧見這位公子似乎身體不適,所以上前來看一看。”
“你倒是機靈。”
南詩影語氣輕慢的誇讚了句,她瞧了藍月兒一眼,又看了看快要暈厥的慕白羽,無論如何,她決不能讓這人帶走慕白羽,誰知道她將人帶走之後會幹些什麼,不過好在,南朝尹的暗衛並不知道這個蠱師的存在,自己今日就算是壞了南朝尹的好事,南朝尹也沒法責怪自己這個‘暗衛’。
想到這,南詩影轉身吩咐綠婉:“去,將魏公子請來。”
綠婉諾了聲,去大殿請魏源去了。
南詩影笑着衝大離公主道:“惠安公主,請。”
說着,自己先一步的坐在了石凳上,惠安公主看了南詩影一眼,撩起裙襬坐在了她的對面。
從始至終,嘴角一直嘬着淡淡的淺笑。
“娘娘……”
藍月兒扶着慕白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中有些焦急,若不是怕壞了事,她早就出手弄暈這兩個礙手礙腳的廢物了。
不,不是弄暈。
是弄死!
她難道真的要錯過這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放過大離公主?
藍月兒越想越覺得,此刻正是動手的絕佳時機。
這般想着,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揚起。
槽!
南詩影察覺到藍月兒的舉動,忍不住頭皮發麻,不怕對手算無遺策,就怕對手胡亂出牌,這位顯然是臨時起意,但現在……
南詩影放在食桌上的手扣了扣桌案,手指間突然出現了一根銀針。
她穩了穩呼吸,突然看了大離公主一眼。
大離公主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她這眼神的含義,只覺耳畔突然刮來一陣厲風。
藍月兒突然鬆開了慕白羽,以手化刀,朝着大離公主的頸間砍去。
“公主!”
寶藍髮出一聲尖叫。
南詩影手腕上挑,夾着銀針的手指快速的刺向藍月兒的手腕。
這一針若是刺入,藍月兒的手腕當即就就會被刺穿,眼前寒光閃爍,藍月兒的手猛然停頓,她另外一隻手快速朝着南詩影的手腕抓去。
一停一抓,一刺一擋。
藍月兒與南詩影一觸及分。
“慕白羽!”
藍月兒的口中發出一聲凌厲的低吼,她全力催動起了體內的蠱蟲,蠱蟲相連,牽動起了慕白羽身上的蠱蟲,他身上的蠱蟲拼命的掙扎了起來,直接自銀針封鎖的地方裂成了兩半。
“噗!”
慕白羽體內的蠱蟲碎裂,藍月兒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碎裂的蠱蟲並沒有死亡,它拖着殘缺的身體朝着慕白羽的心頭涌去。
頸部不在疼痛,但慕白羽的心卻若被利劍刺穿,倏然間產生一種撕裂般的疼痛感,而後,他望向了藍月兒。
瞧着她染血的嘴角,心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你……”
他聲音沙啞的似是滾過一層沙粒,藍月兒雖然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但瞧見慕白羽眼底那娟娟的深情,揮手朝他喝道:“慕白羽,殺了她!”
她指着大離公主。
慕白羽微微一愣,他的大腦在發出刺耳的警告,但他的心卻告訴他,去做,按照她說的去做!
南詩影的心‘咯噔’一聲,暗道壞了。
情蠱掙脫了她的封印。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跑!”
南詩影瞧着愣在原地的大離公主,只覺得腦殼兒劇痛,這位還在看什麼的?
聽到南詩影的喝聲,大離公主這才反應過來,她果斷轉身,朝着反方向跑了去。
藍月兒瞠目欲裂,這絕佳機會竟然就這麼被這個該死的南詩影給攪黃了,她怎麼會武,爲什麼會武?
南詩影,我記住你了!
藍月兒深深地看了南詩影一眼,而後朝着慕白羽喝道:“攔住她。”
語落,她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玄一!”
直到大離公主離開,南詩影這纔對躲在暗處的玄一道:“將人抓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