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國公府的庶子正一臉慘白的任由御醫包紮着傷口。
魏源將手中的羽扇插在了腰上,手裏握着長劍,渾身緊繃的注視着不遠處喘着粗氣的猛虎,空氣中瀰漫着的血腥味兒與若有似無的惡臭被風席捲着飄入了魏源的鼻腔。
兇猛的老虎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威勢,它望着慕白羽幾人的眼睛裏,充斥着不甘與絕望。
突然,它的鼻尖顫動了一下,略有些渙散的瞳孔瞬間被嗜血的血色取代,憤怒的咆哮聲響徹四周,它巨大的利爪猛地一蹬地面,碩大的身子騰空而起,氣勢洶洶的朝着慕白羽撲咬了過去。
“白羽,小心!”
魏源臉色驟變的驚呼出聲。
慕白羽瞳孔一縮,身子快速倒退,一劍揮出,只聽“鐺”的一聲,利劍與猛虎尖銳的牙齒撞擊在一起,老虎喫痛的吼叫了聲,再次張開了血盆大嘴,朝着慕白羽的身子咬去。
慕白羽順勢一閃,猛虎的利齒蹭過慕白羽的腰,刺破了他的外衣,“嘩啦~”錦緞撕裂的聲音應聲而起,飛揚的碎布惹得看臺衆人口中發出陣陣惶恐的驚呼。
“羽兒!”
慕夫人緊緊攥住手帕,心都揪在了一起。
魏源咬了咬牙,身形如電般快速靠近,揮舞着手裏的長劍橫刺而出。
感受到身側襲來的厲風,猛虎轉頭,碩大的身子卻異常的靈巧,它四隻巨大的利爪用力踩地,身子凌空朝右側奔去,輕而易舉的就躲過了這道凌厲的攻勢。
魏源得勢不饒人,棲身逼近。
可老虎卻完全沒有與他周旋的心思,猩紅的虎目裏只有慕白羽一人的身影。
它躲過魏源的攻擊,再次朝着慕白羽而去。
“嗖嗖嗖~”
耳邊箭聲飛馳,那一同下場的三人終於有了動作,拉滿了弓箭朝着猛虎she了過去。
利箭阻擋住了猛虎的腳步,它停下了兇猛的攻勢,被魏源五人圍困在中央,口中發出威脅的低吼,神色焦躁不安的原地踱步。
南詩影直起身,湊到紀靳墨耳邊道:“爺,這老虎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啊!”
剛剛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如今怎麼瞧見慕白羽跟瞧見了仇人一樣,即便現在被五人圍困,眼睛依舊死死的盯着慕白羽一人。
這正常嗎?
紀靳墨眉頭輕蹙的望向場內,垂在身側的手捻着那串鮮紅如血的珊瑚手串,緩緩的點了點頭,也許文官家眷們看不出什麼,但各個武將怕是早就發現了問題。
正想着,圍獵場內的猛虎突然發出了一聲虎嘯,猛地朝着慕白羽衝了過去。
魏源幾人同時出手阻攔,可這一次,那頭猛虎卻全然不理其他四人的攻擊,任由刀劍劈砍,張開血盆大口,不顧一切的也要撕下慕白羽的血肉。
猛虎之威,常人難以招架,又何況是一頭瀕臨死亡的猛虎在死前的反撲,慕白羽只好一退在退。
被逼到了獵場的角落。
他身後,就是高臺看席,太監總管面色大變,下意識的擋在了紀泓的面前,若非有圍欄阻攔,他此時怕是已經要高呼救駕了。
這一口要是咬中,慕白羽怕是就要身首異處了。
“啊~~~”
看臺中傳出尖銳的叫聲,慕夫人更是渾身癱軟的靠在了慕小小的懷中,擔憂到抽泣。
說時遲那時快,慕白羽的膝蓋快速彎曲,橫刺的利劍順勢上挑,猛虎的利齒自慕白羽的頭皮蹭過,帶起一串血珠。
慕白羽卻顧不得此時的疼痛,轉身再次揮劍。
而就在這時,那隻猛虎卻藉着利劍上挑的作用力,猛然攀上了圍欄,一踩一蹬,快速上撲。
直接竄入了看臺。
“啊啊啊啊啊!!”
驚恐的叫聲伴隨着桌椅打翻的聲音,看着近在咫尺的老虎,衆人頓時惶恐到了極點。
“護駕,快來護駕!”
太監尖銳的聲音迴盪在了整個獵場,不到三米的距離,衆人甚至能清晰的聞到那股濃郁到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紀靳墨一把將南詩影拉到了身後,緩緩倒退。
猛虎看着眼前四處亂竄的衆人,突然,將視線對焦到了某一處。
察覺到猛虎的注視,紀靳墨的眼底閃過一抹凌冽的寒光,他將南詩影交給了綠婉:“將王妃帶走。”
“是!”
綠婉拉着南詩影的手腕剛要離開,一直佇立不前的老虎突然動了。
朝着紀靳墨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嗖”的一聲,不知從哪射來的利劍穿透看臺,直接射在了南詩影身後的柱子上。
就在這時,箭雨襲至。
密密麻麻的利箭鋪天蓋地,毫無差別的射向了看臺上的每一個人。
“啊!”
慘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圍場。
“有刺客,保護皇上!”
太監的聲音近乎失真,禁軍統領與季陽軍都統同時率兵,護在了紀泓身前,玄十三拔出佩劍,與撲擊而來的猛虎纏鬥在了一起。
紀靳墨拉住南詩影的手,快速的離開了看臺。
場面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紀泓在禁軍的護衛下也離開了看臺,朝着營地走去。
而季陽軍則留下一部分剿滅老虎,另外一部分朝着利箭射出的地方奔騰而去。
亂局一直持續了很久,紀泓一臉憤怒的坐在帳篷內,聽着下面的人彙報着傷亡情況。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大離的秦主使死在了亂箭之下。
“該死的!”
紀泓猛地一拍桌子,帳篷內的人頓時嘩啦啦的跪了一片,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了皇帝陛下的黴頭。
今日的刺客到底是哪來的?還有着頭猛虎,是巧合還是故意?
他陰鷙的眸子掃過在場衆人,最後落在了季陽軍統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