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來了?
南詩影與紀靳墨對視了一眼。是聽聞皇七子出使臨淵的事情了?
“將人請進來吧!”南詩影對綠婉道。
紀靳墨站起了身:“正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南詩影嗯了聲,目送着紀靳墨離開,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什麼不對。
正想着,綠婉引着惠安公主進了馨苑閣。
南詩影收斂了心思,起身相迎。
將人帶到桌前坐下,白芷端上了新鮮的茶點與水果,然後退了下去。
惠安對寶藍道:“你也下去吧!”
寶藍張了張嘴,看了南詩影一眼,有些不情願的退了出去。
南詩影有些詫異的揚了揚眉,提起茶壺替她斟了一杯茶,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倒是沒有開口詢問。
惠安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茶香四溢,流轉在脣齒之間,回以甘甜,她忍不住誇讚道:“好茶!”
南詩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喝了半杯茶,惠安公主這才放下了茶杯,擡頭望向南詩影:“娘娘可聽說我父皇派遣七皇子前來臨淵的事?”
七皇子?
南詩影思忖了一下她這個用詞,而後點頭道:“聽說了。”
惠安沉默了幾秒,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娘娘,你可聽說過奪舍重生。”
南詩影如被雷擊,只一瞬間,有一種被人撕破皮囊靈魂坦露的慌張與驚懼,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顫,瞳孔急速收縮又快速的恢復了正常。
她掩下了所有情緒,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弧度:“奪舍重生?公主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惠安倒是沒有發現南詩影情緒的轉變,她的臉色有些陰鬱,像是蒙上了一層煙雨,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太過荒誕了,可除此之外,她實在找不到任何能解釋宇成烜轉變的理由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惠安公主語氣嚴肅的說道。
“那是十年前……”
十年前,十二歲的宇成烜曾被人推進了御花園的錦鯉池,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然沒有了呼吸,就連御醫都已束手無策,而就在他被認定死亡之後,他卻奇蹟般的活了過來。
至此,就變得不一樣了。
曾經的宇成烜,雖然算不上不學無術,但在衆多皇子中,只是個資質平平不堪大用的平庸之輩,可自從他起死回生之後,整個人就變了。
那是一種從內而外的轉變。
“大離史書中曾記載過類似的事情,幾百年前,大元……”
“等等,大元?”
是她所想的那個大元?
惠安公主有些詫異的看了南詩影一眼,說道:“是大元,據史書記載,大離之前的朝代,是北暨,北暨當年推翻了大元統治,建立了北暨王朝,而後,北暨王朝又被大離與臨淵聯手終結……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史書裏記載的一代女帝,南鳳欒。”
南詩影的心情有些複雜,她親耳聽到了大元覆滅的消息,在她手中繁榮昌盛的大元,竟然被北暨那幫蠻子終結了。
廢物,一幫該死的廢物!
她其實早就知道,一個王朝就算是在昌榮,也會有敗落的那一天,但輸給誰都行,爲什麼要輸給北暨?
憤怒之中,南詩影攥碎了手裏的杯子。
直到茶水侵染到皮膚上,南詩影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映了過來,她斂着眼眸,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拭掉手上的茶水,又擦乾了桌上的水跡,不再去管碎裂的茶杯。
惠安公主的聲音微微一頓:“娘娘?”
她不明白南詩影到底在激動什麼?
南詩影朝她擺了擺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繼續說。”
惠安公主壓下了心頭的疑惑,繼續說道:“大元女帝南鳳欒的一生堪稱傳奇,而傳奇,便是從她十五歲從臨安回到大元之後開啓的,她……”
“史記最後有言,女帝南鳳欒,疑仙人降世。”
南詩影:“……”
前面還好好的,後面怎麼突然轉玄幻了?
不是,她?仙人降世?
月司南要是看見這史記,非得氣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吧!
“所以?你覺得南鳳欒是奪舍重生之人?”南詩影抽了抽嘴角,有些不願去向這裏面的槽點。
惠安公主點了點頭:“南鳳欒也並非從一開始就表現的如此妖孽,而是自臨安歸來之後,我覺得,南鳳欒一定不是當世之人。”
南詩影:“……”
她要不是當事人,她都要信了!
當年……南詩影想了想,她之前不表現,只不過是無心皇位罷了,後來被人逼急了,纔會踏上奪嫡這場骸骨累累的大戰。
什麼仙人降世,什麼奪舍重生,都是放屁。
說她這輩子還差不多。
只是聽到有人如此猜測,南詩影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就有一種站在歷史的洪流中笑看衆人的詭異感。
她沉默了兩秒,歇了解釋辯駁的心思,這玩意沒法說。
“所以,你想表達什麼?”南詩影想了想,無論宇成烜是不是奪舍重生,她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總不會只是突然想起說上一說吧?
惠安公主沉默了幾秒,笑着說道:“我只是想提醒娘娘,宇成烜與一般人不同,這次他代表大離前來臨淵,怕是……來者不善。”
南詩影突然笑了,倒是對宇成烜有些好奇了起來,這倒是一個怎樣的人,以至於讓她如此忌憚。
特意提醒?
是提醒自己小心宇成烜,還是怕攝政王府會與宇成烜達成什麼協議?
“那便多謝公主的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