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前段時間在環採閣前將禮部尚書的嫡子劉凌扒光示衆、後來又前往禹州與郡主同治水患的藥王谷鳳巒?
這位消失了這麼久,如今竟然露面了?
“你說誰?”
藥王谷鳳巒?
花娘聽到鳳巒的大名,瞬間從軟塌上坐了起來。她眸子微微顫動,下意識的擡手撫摸着那道猙獰醜陋的傷疤。
下人垂着頭,直視着地面,她翻身坐起時垂下的腳,白皙如玉,蔥白的趾腹微微泛紅,隨着她心緒的起伏而左右晃動着。
她的臉不是一直如此的,他進入一品居的時間最早,那時候的花娘,有一張嫵媚動人的臉龐,那時,不知有多少王孫貴胄豪擲千金只想與花娘秉燭夜談,但後來,花娘被賊人劫持,傷了臉。
留下了一道橫穿整張臉的醜陋傷疤。
下人胡思亂想着,聽到花娘的追問,回答道:“鳳巒,藥王谷的嫡傳弟子,鳳巒!”
下人反覆說了兩遍鳳巒的名字,又加重了音調。
花娘沉默了片刻後吩咐道:“將人盯緊了,別讓他在一品居生事!”
“是!”
下人下去後,花娘起身,穿好鞋襪後,戴上面紗,款步朝着一樓走去。
……
聚集在骰子賭桌前的人越來越多,許多賭徒開始跟隨眼前這個‘幸運之子’開始下注。
“二三四,九點小!”
“哈哈哈,贏了,又贏了!!”
隨着荷官打開骰盅,人羣裏迸發出了轟鳴般的吼聲,隨着鳳巒下注的賭徒正爲自己賭贏而喜悅大叫。
這是遇見了財神爺啊!
衆人瞧着,紛紛跟隨下注。
荷官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他搖晃着骰盅的手快出了殘影,隨着“咚”的一聲響,荷官將骰盅扣在了賭桌上。
目光猙獰的似是發了狠般,聲音自牙縫中擠出:“買定離手!”
瞧着荷官的臉色,南詩影忍不住的摸了摸下巴,轉頭看了一眼近乎是‘毀容’了的紀靳墨。
他這張普通的臉於他而言,就算毀容!
紀靳墨微微垂頭,見南詩影臉上微不可察的嫌棄之色,挑了挑眉。他之前倒是沒看出來,這位還是個看臉的。
他笑了笑,眼神詢問道:怎麼了?
南詩影朝四周瞟了一眼,如今這賭桌旁圍了這麼多的人,可有那柳城?
紀靳墨搖了搖頭。
一品居即便是一樓,也分內外兩個區域,柳城這種官宦人家的子弟,該是早已進了內場。
他也不過是縱着南詩影玩樂一番罷了。
賭骰子最是無聊,見四周沒有柳城的影子,南詩影隨手往賭桌上扔了一錠銀子,正好扔到了小中。
賭客們紛紛跟投。
荷官看了他一眼,放在賭桌上的手微微一用力,賭桌上的骰盅跟着輕輕一顫,骰盅裏的其中一個骰子頓時翻了個面,最上層的數字一變成了數字六。
下一刻,荷官打開了骰盅。
“四五六,十五點大!”
頓時,哀嚎聲起。
“怎麼是大?”
“爲什麼會是大?”
“我的銀子,不,我下了全部的身家!”
南詩影似笑非笑的看了荷官一眼,就他這種出老千的手段,也就是欺負欺負這幫輸贏不由自己的賭徒,不過罷了,她今天可不是來鬧事的,對方出不出老千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反正她只是下了一錠銀子。
“沒意思,走,去別處看看!”
南詩影將贏的銀子籠到了手邊,將不好拿的碎銀子隨手一扔,賞給了荷官。
“你別走!”
輸紅了眼的賭徒們攔住了南詩影的去路,他們瞧着她懷中近乎無法保住的銀子,眼底閃過一抹貪婪的惡念。
南詩影有些嫌棄的嘖了聲,心中一個勁兒的唸叨着:不能惹事,不能惹事!
轉頭朝一旁的小廝喝道:“還看什麼?你若是再不管,我就自己動手了!”
她不信一品居的下人不認識她這張臉。
“這位客官,一品居有一品居的規矩,這種事,我們不會理會,您自己動手便好。”小廝走上前,臉上掛着笑,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南詩影微微一愣,她轉頭望向紀靳墨,紀靳墨朝她點了點頭。
在一品居,能搶能偷,賭徒們之間的矛盾可以自行解決,總之一句話,就是這裏,你有本事你就能得到一切。
這種規矩,南詩影倒是第一次聽到。
“聽見了嗎小子,識相的話就將銀子都留下來,否則的話……”
威脅的話沒有說完,對方卻抓過一旁的椅子,用力一折,椅子應聲斷裂,南詩影看了一眼裂成兩半的椅子,似乎這椅子,便是她不肯聽話的下場。
南詩影突然笑了,她轉頭望向小廝:“這裏,殺人犯罪嗎?”
她露出來的潔白皓齒在陽光下泛着光,微微彎曲的眼睛裏似是有陰冷的潮水起起伏伏,縱然是最炙熱的陽光落入其中,也會被瞬間冷卻凍結。
被她盯着,小廝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一點不懷疑自己若是敢點頭,對方就真的敢將眼前的人統統殺死。
“不不不,不能殺人!”
縱然他們的東家手眼通天,可在明面上,不能死人。
南詩影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我還以爲這一品居定下這樣的規矩,背後的依仗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小廝的眼角跳了跳,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當面詆譭他們一品居,說他們一品居不過如此。
“小子,你以爲你……”
見南詩影如此無視自己,剛剛出言威脅的賭徒就要上前攥住她的衣襟,只是人還沒有上前,便覺得腳下一軟,頓時跪在了地上。
下一刻,所有擋在南詩影眼前的人統統跪地。
“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聲音戛然而止,那個徒手掰斷了正把椅子的男人如今面色猙獰的長大着嘴巴,努力的發出聲音,可聲帶卻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南詩影將銀子遞給了紀靳墨,緩緩的蹲了下來,隨手拿起一旁斷裂的椅子上的木條,穩準狠的插入了男人的嘴巴里。
木條頓時貫穿了男人的下巴。
鮮血飛濺的同時,南詩影含着笑意的聲音也迴盪在了衆人耳畔:“既然不會說話,那這張嘴也不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