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羽氣喘吁吁的已經有些力竭,橫刀阻攔對方的一擊下劈,腳下一軟,半跪在了地上,他大喝一聲,用力的將對方頂了回去,冒起的青筋半天不退,他穿着粗氣,用刀撐着地面,堪堪起身,眼前便閃過一道寒光。
他豁然擡頭,長刀已經落在眼前。
就在此時,一股大力將他拖拽的倒飛了出去,一頭冷汗的魏源罵罵咧咧,哪裏還有半分翩翩君子的模樣,如同拽死狗般,將慕白羽拽出了戰圈。
“你是不是有病,這種時候你衝什麼衝!”
魏源跑的賊快,將慕白羽扔到牆根底下後,後怕不已的一直罵着,罵了半天,才平息了心頭的恐懼。
見慕白羽不回話,他一腳踹了上去。
“說你呢,你是不是真傻了,紀靳墨的獵魔軍你也敢攔着?”魏源氣的直瞪眼。
慕白羽緩了半天,才緩過勁來,他垂着的手已經沒有力氣拿刀了,他靠在牆邊,緩緩擡頭,瞧見魏源一眼。
魏源被他看的有些生氣,什麼意思?
“你那是什麼眼神?”
慕白羽開口道:“靳墨不能弒君!”
“不好聽!”
魏源嘿了聲:“他在乎?”
“你也是死腦筋,他要是想弒君,他能等到今天?你還不知道紀靳墨那個人,看着跟個冰疙瘩似的,心冷血冷,但他卻是最顧念親情的,先皇是靳墨的嫡親哥哥,又一手將他帶大,只是爲了這點,他就不會要了紀泓的命!”
慕白羽不吭聲,魏源看着他,慢慢的變了臉色。
“慕白羽,你見到那個人了?”
“她讓你去的?”
慕白羽不去看魏源,垂着眼看着地面。
魏源怒其不爭的恨不得錘他幾下,就算是蠱蟲……算了,也不怪他!
魏源安慰自己,深吸了幾口氣才放棄拿到的衝動,只是瞧着慕白羽這幅樣子,又止不住的生氣。
“她人在哪?”
慕白羽不吭聲。
魏源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愚蠢,被他氣的竟問些傻問題!
不遠處,兵戈相交的聲音依舊不絕於耳,風一吹,血腥味撲鼻,遠處的大火將整個天幕染紅,魏源總覺得若是放任下去,這整個皇城都要被火舌吞沒了。
“走,去救火!”
魏源拉起慕白羽,籠了籠外衣,撒丫子往冷宮那邊跑。
宮裏此時已經亂成了一團,宮女太監捲起鋪蓋卷往外逃,魏源只能黑着臉,跑去了的御醫院找人救火。
一盆盆的水往裏澆,大冷天的累得魏源流了一身的汗。
回首遠處的廝殺聲,魏源嘟囔了句:鬧得這麼大,要如何收場纔好啊!!
……
獵魔軍衝開國庫的大門,搶走了佛提蓮,而後折返衝向景仁宮。
玄甲軍與獵魔軍戰的不分勝負,可隨着獵魔軍的合圍,漸漸落了下風。
風捲起落葉,落葉染血,不堪重負的又落在了地上,似有腳步聲再次傳來,南詩影豁然擡頭,望着遠處影影綽綽的暗影,臉上露出了駭然的神色:“爺,這紀泓到底藏了多少人?”
紀靳墨沒有開口,拉着他的手朝着戰圈走去。
“紀泓!”
他擡頭,望向景仁宮,聲音不算大,卻足以讓景仁宮裏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紀泓霍然起身,轉頭看了眼死的已經不能再死的秦嬤嬤,憤恨難平的恨不得鞭屍,這就是你說的必死無疑?
太后握着手串的手猝然緊縮,下意識的拉住了紀泓的手腕。
紀泓拍了拍她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衫,打開了景仁宮的大門,站在高臺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紀靳墨。
“皇叔!”
兩人遙遙相對,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
玄甲軍衆人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只要紀泓一聲令下,便會衝殺過去。
獵魔軍更是如此!
粘稠的空氣讓人就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紀靳墨只是看着紀泓,突然轉身,勒令收兵。
“紀泓,替本王轉告太后娘娘,手不要伸的太長,伸的太長,容易斷!”語落,轉身離去。
獵魔軍一干人等轉身跟隨。
玄甲軍回首望向紀泓,紀泓只是站在月色之中,目送着紀靳墨離開。
“退下吧!”
他對玄甲軍道。
玄甲軍衆人領命,如潮水般消失在了深夜之中。
一切都歸於了寂靜,若非眼前地上橫縱交錯的屍體與侵染一地的血色,這場突如其來的宮變,更像是衆人做的一場噩夢。
“傳令下去,厚葬這些護衛宮城的侍衛將領,封一等功,還有,所有趁機作亂者,斬!”
“是!”
……
宮城外。
南朝尹看着慢慢弱下的火光與漸漸平息的廝殺聲,心沉到了谷底。
“秦千城,你個犯上作亂的狗賊,你算什麼東西,竟然還敢圍困我等!”
“趕緊讓開,讓開!”
大臣們憤慨不已,恨不得跟秦千城拼命。
秦千城冷笑了聲,任由這幫文臣咒罵,反正又不少塊兒肉,他望着城門,等候着最後的結果。
“嘎吱~”
一聲,城門從裏面打了開。
紀靳墨與南詩影的身影率先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瞧見紀靳墨,衆人面色大變,有些年邁的老臣捂着心臟,差點沒暈死過去。
這,這……紀靳墨出來了,那皇帝陛下呢!
“紀靳墨,你闖入宮城,謀害君上,你大逆不道!”
“狗賊,狗賊!”
叫罵聲迴盪在半空,血染鎧甲的獵魔軍踏着夜色緩緩走出,一股凝結在一起的煞氣撲面而來,叫罵聲驟然停滯,那些文臣們一個個臉色煞白、舌頭打結,愣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將臉憋得通紅。
紀靳墨與衆人擦身而過,只對秦千城道:“放了吧!”
衆人望着紀靳墨遠去的背影,想罵,卻又不敢罵,生怕他改變主意,要了自己等人的命。
秦千城的目光閃爍了下,望向這些跟隨獵魔軍一起攻入宮城的武將。
武將們看了秦千城一眼,緩緩的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