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南鳶兒容不如南詩影,琴不如秦雨柔,舞不如當年的鄒貴妃,只是在才情上頗有些驚豔,這些年來到底是怎麼冠於臨淵衆女之上的?
柳城一時沒想明白。
“弓呢?”
南詩影眉頭微皺,眼瞼泛紅的眸子裏透着一絲不耐。她並不硬朗的面部線條都因爲這雙眼睛,而變得凌厲了起來。
柳城可見識過這位的狠辣,就連靈魂都打了個顫,忙不迭的回答道:“在外面!後院!”
“帶路!”
柳城哪敢在多說什麼,就連當事人南嶼晉都發了免責聲明,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帶着二人走向後院。
王騫承起身,跟着走了。
秦墨見此也忙站起身追了上去。
“妹妹,咱們也去瞧瞧!”柳伶兒笑着拉起了柳藍,靈動的眸子斜掃了一眼此時仍舊垂立在一旁的南鳶兒,嘴角扯開一道頗爲不屑的冷笑,拽着柳藍就往外走。
慕小小與慕白羽也站了起來,同衆人一起朝着後院走去。
“鳶兒,你沒事吧?”
同南鳶兒交好的幾人這才圍了上來,關切的詢問了起來,可這些詢問落在南鳶兒的耳畔,卻更像是一柄柄尖刀,透着冷厲的寒光與不懷好意的窺視。
她死死的要緊牙冠,這纔沒讓眼底的怨毒之色流露出來,只是垂着頭,眼淚噗簌簌的往外落。
沈曼慢悠悠的站起身,手託了託髮髻,嘴角蔓起的冷笑一閃而逝,她瞧了一眼南鳶兒,轉身對丫鬟道:“走,咱們也去瞧瞧~”
很快,屋裏便沒了多少人。
南鳶兒藉口身體不適,匆匆的離開了柳府。
……
後院的空地被柵欄圍了起來,裏面擺放着弓箭以及靶子,左側還擺放着幾個投壺用的細嘴銅壺,以及打冰球的球棍。
柳府的下人正守在裏面,手縮在袖子裏,哆哆嗦嗦的打着寒顫,遠遠瞧見走來的一衆公子,忙將手伸了出來,站直了身子。
“少爺,各位公子小姐!”等人走近,躬身行禮。
柳城擺了擺手,下人打開了柵欄門,將人迎了進去,南詩影拿起弓箭,試了試手感。
王騫承瞧見她彎弓的樣子,不禁爲南嶼晉捏了一把冷汗。
秦墨湊到南詩影身邊,問她:“鳳巒,你箭射的如何?”
南詩影道:“馬馬虎虎!”
秦墨以爲她是謙虛,便笑着打趣道:“這樣你還讓南公子頭頂蘋果的盲射?你這是玩遊戲還是要人命啊!”
南詩影看了他一眼!
王騫承也拽了他一把!
秦墨雖然有點憨,卻也不是個傻子,他瞬間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了南詩影一眼,又轉頭望向南嶼晉。
“不是,你……”
柳城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快閉嘴吧你!
南詩影拿起箭,拉開弓,瞄準靶心。
鬆手,箭刺破空氣。
不能說她箭射的不好,只能說,不太準!
南嶼晉的臉色有些發青,卻仍舊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南詩影試了試手感後,對柳城道:“還不讓下人準備東西?”
柳城沒有辦法,只能照做。
他是勸不動鳳巒的,只好勸說南嶼晉:“南公子,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你看看那個靶子,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來不及了!”柳城苦口佛心的勸說着,唯恐南嶼晉會血濺柳府。
“鳳巒!”
南嶼晉突然開了口。
南詩影攥着弓箭,看他:“怎麼,後悔了?”
南嶼晉道:“剛纔的賭約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你說以命換命,對嗎!”
南詩影點了點頭。
“那換句話說,如果我死在了這場遊戲裏,你也應當去給我母親治病,對嗎!”
南詩影微微一愣,隨後卻是笑了:“對!”
“你贏,你死,我都會履行諾言,去給令堂治病!”
“好!”
完善了賭約,南嶼晉便不再開口。
柳城深深地嘆了口氣,鳳巒他勸不了,南嶼晉他也勸不動,下人這時取來了矇眼的布與蘋果,柳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平日裏也不見你手腳這麼麻利!
下人被瞪得一頭霧水,只得惶恐的垂下了頭。
“柳兄,拜託你了!”
南嶼晉接過黑布,走到中央,蒙上了眼,柳城又嘆了口氣,但還是將蘋果放在了他的頭頂。
南詩影也蒙上了眼睛。
眼睛被遮住後,她略微的適應了一下,掂着弓箭開玩笑的說道:“各位站遠點,小心被誤傷!”
衆人聞言,紛紛站到了她的身後。
南詩影抽出箭,拉滿了弓:“南公子,我只會射五箭!”
語落,她根本沒給南嶼晉任何準備的時間,手指鬆開弓弦,弓箭離弦,飛快的朝着南嶼晉射、了過去。
南嶼晉忽聞箭聲,咬緊牙關朝着左側挪了一步,弓箭蹭過他的耳垂,呼嘯着射進了他身後的箭靶上。
血珠順着南嶼晉的耳垂滑落,順着肌膚的紋理一直流進了衣領。
衆人瞧着南嶼晉的舉動,微微一愣,他剛剛怎麼像是故意迎着弓箭去了?
柳城更是後怕不已的大喊道:“南公子,你幹什麼?”
王騫承拍了柳城一下,說道:“別喊了,你剛纔沒聽懂遊戲規則嗎?弓箭射中蘋果纔算南公子贏,換句話說就是,南公子必須要保證弓箭能夠射中蘋果!”
“爲了能贏,他必須這麼做!”
衆人聽聞,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望向南詩影的目光裏帶着一抹後怕與驚恐。瞧她長得相貌堂堂,怎麼心腸如此歹毒?這不是逼着南嶼晉去死嗎!
矇眼找箭!
這次是蹭過了耳垂,下次呢?
這般想來,衆人不禁後退了半步。
南詩影彎下腰,取出了第二支箭,再次拉滿了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