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她!”
王氏說着,起身就往外走。
南嶼晉一把將人攔住:“不是,母親莫要多想,快消消氣,別憑白爲了不值當的人氣壞了身子。”
“真不是?”王氏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真不是!”
“那是什麼事?”王氏重新坐了下來。
“是中饋的事情。”
聽到這,王氏猝然冷笑了聲:“怎麼,你父親又反悔了?”
“不是!”
南嶼晉道:“陛下下旨,讓咱們南府籌辦兩國和親的宴會。”
“所以?”
“父親剛纔將我叫至書房,說這次宴會必生事端,若生事端,那麼南府便會被問責,到時候……”
“到時候我這個掌管府上中饋操持這幫宴會的夫人,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你父親纔會讓我執掌中饋,是嗎?”
南嶼晉看了王氏一眼,道:“我想,父親未必會未卜先知,一切更像是巧合,這也是父親今日將我叫去的原因,他讓我問您,這個中饋,您是想要現在執掌,還是等宴會過去後在執掌。”
“呵~”
王氏冷笑連連,提及南朝尹的時候,不像是在提及曾同牀共枕的丈夫,更像是在提及積怨已久的仇人。
南朝尹這話說得輕巧,可昨夜他剛剛撤了劉氏的管家之權,今日早上,剛將庫房的鑰匙送來,如今便說這樣的話,府裏的下人知道的是她因爲宴會而不願此時接手中饋,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老爺心疼劉氏,又後悔將管家之權給了自己,所以鑰匙剛交到她的手上便有將其要了回去。
如此一來,府上的下人會怎麼看待她,縱然日後她在接過了管家之權,又有幾個下人信服?
這是讓她做選擇嗎?這是讓她沒得選!
“你父親真是好算計!”王氏其實不願讓南嶼晉知道他父親是一個多麼薄情寡性的人,可她左不過就只有半年的活頭,若讓他沉溺於對父親的敬重敬愛之中而看不清他父親的真面目,王氏真怕有一天南朝尹若真的狠下心來算計嶼晉,那麼南嶼晉便是要喫大虧的!
“你是不是覺得,你父親是怕我揹負罪責,才同你說的這些話?”
“不是嗎?”
“兒啊兒,這鑰匙早上才交到我的手裏,若中午就又交還給了劉氏,那娘這本就不多的威望,就徹底效益殆盡了。”
“娘沒得選,你明白嗎?”
南嶼晉抿了抿嘴,聲音有些沙啞:“所以父親的叮囑與所謂的選擇,都是在做戲?”
“你父親,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寵愛劉氏。”
王氏想起南嶼晉還未出生的時候,南詩影的母親纔是最受寵的那一個,那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可那女人的心,卻半點不在南朝尹的身上。
對於男人而言,如果無法擁有那個最喜歡的人,擁有一個替代品也是好的,哪怕只是個替代品,在那人逝去後,也足以獲得南朝尹全部的寵愛。
“所以母親是覺得,就連這臨時交託中饋的舉措,也是父親爲了讓劉氏逃避罪責的選擇?”
王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想說是,可這一切也不過是我的猜測,沒有半分真憑實據,不過……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讓南朝尹奪了劉氏的管家之權?”
南嶼晉沉默了片刻,開口敘述昨夜發生的事情,當然,他未曾說自己險些喪命的事情,只是說了自己前去孋宛閣又被孋宛閣的護衛阻攔刁難的事。
王氏一開始的神色還算平靜,可聽到最後,卻是怒氣翻涌。
“好,真是好得很!”
只是一個孋宛閣的護衛就敢對她的兒子冷嘲熱諷了,都是她不好,這些年來若不是因爲她纏綿病榻無力管家,她的兒子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幅窘境。
王氏憤怒之餘,又不免自責。
她抓住南嶼晉的手,眼眶微紅的道着歉:“都是娘不好,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那些混賬東西的氣。”
“母親,這不關你的事!”
“不,不,是我……”王氏怪自己當年太過軟弱,若她的內心在強大一些,就不會因鈺晴的死而傷了心脈。
“母親不必自責。”南嶼晉寬慰着王氏,可王氏卻越發的自責了起來,南嶼晉想了想,決定將南詩影說的那件事,告知母親。
“母親,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確定要不要告訴你,可……”
“什麼事,你直說無妨!”
“那母親要答應我,要做好心理準備,情緒不要波動太大,從而損了身體。”南嶼晉怕一會兒要說的事情引得王氏舊病復發,所以提前打了個預防針。
“好,我答應你!”王氏點了點頭,她的直覺告訴她,接下來這件事她必須要聽。
南嶼晉看着王氏,道:“鈺晴的死,母親真的沒有懷疑過嗎?”
“轟隆~”
隨着南嶼晉的話音落下,王氏只覺得有一道炸響在自己腦海,懷疑?她當然懷疑過,可懷疑又能如何?鈺晴死後,所有人的證詞都是鈺晴逼迫南詩影跳湖,南詩影反抗之下二人雙雙落水。
最後,南詩影病了一場,而她的鈺晴卻香消玉殞了。
這件事是她心頭永遠揮之不去的痛。
王氏擡起頭,目光似是充血般縈繞着點點血色,她一錯不錯的看着南嶼晉,漫入空中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一點一點滲透出來的一般:“所以,害死你妹妹的另有其人,是嗎?”
南嶼晉似王氏剛纔那般,點頭又搖頭:“南詩影對我說,鈺晴不是她害死的,但我並不能確定她這話,是真是假!”
“南詩影,南詩影……”
王氏的嘴角漫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那個雜種找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