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氏惶恐之下脫口而出的怒罵，南詩影終於確定了南鈺晴的死因。
說起來雌煞的幻術愈發了得了，一室之內，竟然只讓劉氏生了幻覺，藥效揮發的更加迅速，丫鬟醒來後竟然沒受半分影響。
這樣才更像是撞邪！
孋宛閣發生的事情王氏不知道，但倒是沒能瞞過南朝尹，下朝後他便自暗衛的口中聽到了這件事。
“撞邪？”
南朝尹微微皺眉，這世上哪有什麼鬼，不過是人有恐懼從而幻想出來的東西罷了。
“王氏那邊動的手？”
“不是！”
自從王氏向南朝尹透露出要整治劉氏的意思後，他就讓暗衛密切關注着王氏的一舉一動，王氏乃至王氏院子裏的下人都沒有接近過孋宛閣，就更不要提扮鬼嚇人了，而王氏若是能將釘子安插進孋宛閣，那這麼些年來也不會被劉氏欺壓至此了。
“不是？”
若不是王氏，又能是何人？難不成真是劉氏自己生了夢魘不成？
“好我知道了，這幾天看好劉氏與王氏。”
“是！”
暗衛領命告退。
劉氏下了死令，孋宛閣的下人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閉口不提，饒是南鳶兒若不是從劉氏口中得知了這件事，也是半點風聲都沒聽着。
“鬼？娘怕是生了夢魘了，這世上哪來的鬼？”南鳶兒對劉氏的話嗤之以鼻，若這世上真存在這陰邪之物，哪裏還有人這麼多的冤死鬼。
劉氏見南鳶兒不信，解釋道：“真的，娘昨晚上親眼所見，南鈺晴那個小賤人的臉都被湖水泡得膨了起來，那張臉，娘這輩子也忘不了。”
見劉氏竟然詳細描述起了那個莫須有的鬼，南鳶兒眼底閃過一抹不耐之色，她冷着臉道：“娘，您若不是生了夢魘，就是有人在您這孋宛閣裏裝神弄鬼！”
南鳶兒想起自己被人下毒的事情，時至今日，她竟然依舊沒有找到那個下毒的人，每每想起這件事，都讓她寢食難安。
好在父親換掉了她身邊大部分的丫鬟，只留下了一些知根知底的再旁伺候着，絕了對方再次下毒的路，若是再出問題，便是她身邊的那些丫鬟，範圍便要小了許久。
思及當日之事，在想如今之事，南鳶兒覺得，昨夜的事情未必是她母親自己的問題，也有可能是有人做了些什麼。
“鳶兒你的意思是？有人扮鬼？”
想到這種可能，劉氏不由得瞠目欲裂，昨夜的經歷如今想來依舊讓她惶恐不已，雖然心理髮了狠，端着想要將對方挫骨揚灰的打算，可人說到底還是懼怕鬼怪，若讓她夜晚上一個人呆着，也依舊會覺得惶恐害怕。
南鳶兒點了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她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她親自前往黑市找來的那對兒幻影雙煞，若是扮鬼嚇人，那對兒玩幻術的可是行家！
“那鳶兒，我……”
“娘，您這樣……”南鳶兒湊到劉氏的耳邊，小聲耳語。
……
南鳶兒離開劉氏的院子，回到自己屋裏後讓丫鬟關了房門。
“採環，你說，是不是那日那兩個人？”南鳶兒說的隱晦，但當日的事情便是採環一手張羅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南鳶兒說的是哪兩個人，不過那兩人……那兩人早已死在了她的刀下，無論夫人那邊是真撞鬼還是生了夢魘，都絕對與那兩個人沒有半點關係。
只是這件事，南鳶兒不知道，採環直到今日依舊未曾暴露自己其實是老爺安插在小姐身邊的暗衛的這件事。
她稍稍沉吟了聲，回答道：“那兩人早已離開京都，奴婢也未曾聽說他們回來，所以……”
南鳶兒倒是忘了，因爲那日這兩人坑了她，所以她讓採環在南府外院當值的兄長時常留意着黑市的消息，倒是未曾聽說那兩人回了京都的事情。
南鳶兒點了點頭，皺在一起的眉眼未曾舒展開來，她問的採環：“你對我母親見鬼一事，有何看法？”
採環道：“如果不是外面的人，那就只能是府上的人了。”
南鳶兒豁然擡頭：“你是說……王氏？”
是了，王氏纏綿病榻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她此時縱然身體大好，縱然重新執掌了中饋，南鳶兒還是忽略了她。
採環點了點頭：“而且夫人看見的也是……”
餘下的話她沒說出口，當年的事情她不清楚，即便是清楚，她也不該妄自揣測議論，只是思及夫人的脾性以及南鈺晴死後府上內院權利更替的事實，大致還是能推斷出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南詩影不過就是個可憐的替死鬼罷了！
南鳶兒越想越覺得采環說的有道理，若不是府外的人搞鬼，那便只能是府上的人，而府上若說誰想要整治她母親，那便只有王氏了。
“王氏！”
南鳶兒眼底徒然竄起了一團火。
……
晚上，孋宛閣內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劉氏又被一陣寒風凍醒，她豁然低頭，朝着腳邊望去，這回沒有瞧見什麼黑影，只是還沒等她舒出一口氣，便覺得臉頰似是被什麼掃弄得陣陣發癢，她擡手一抹，似是線繩，目光下意識的往上看去。
一張慘白的臉就貼在她的額頭上方，那雙暴凸的眼珠正死死的瞪着她。
“劉氏，還我命來！！！”對方一張嘴，腥臭的味道便撲面而來，劉氏只覺得一股濁氣正順着喉嚨往上涌，她慘叫了聲，手腳並用的就要往外爬起來，後又想到鳶兒同她說的話，她忽然掀開枕頭拿起藏在枕頭下的剪刀，閉起眼睛衝着對方狠狠地刺了過去。
“給我去死，給我去死！！”
而後，剪刀沒有刺中實物，反饋到劉氏手上的觸感讓劉氏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瞧見剪刀的刀尖穿透那張慘白的臉卻宛若在劈砍着空氣，而那張臉此時正張開嘴，朝着她飛撲而來。
不是人扮的？
念頭一出，劉氏瞬間被恐懼吞噬，她扔下剪刀往牀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