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又偷喫葷腥!”
他站在那,一板臉,雲瀾子就恍然瞧見了自己那已經仙逝的師傅。
“行了行了,趕緊去南府看看!”雲瀾子有些怵頭瞧見自己這個大弟子,沒讓他說兩句,就將人往外轟!
“好,徒兒這就下山。”
“不過師傅,若晚膳您在敢偷喫,我就讓觀裏在不見葷腥!”
雲瀾子嘴裏發苦,他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走!”
道悟在一旁捂嘴偷笑,道濟轉眸望向他:“還有你,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沉穩一些?”
道悟:“……”
雲瀾子心理瞬間平衡了!
……
“南小姐,這是我大師兄道濟!”
道濟與道悟,相差了整個二十歲,道濟今年四十有一,只是臉上並未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若只是看外貌,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只是他那通身的氣質卻足見高人模樣,所以南鳶兒也未猶疑詢問,直接將人請下了山。
聽聞南鳶兒請來了青山觀的道士,南朝尹親自將人迎進了門。
劉氏如今的狀況不適合見客,王氏又身體不適,這南府主母該盡的責任如今倒是隻能落在南鳶兒的身上了。
“道濟道長,需要我們準備什麼,可需開壇做法?”
道濟沒有立刻回答南鳶兒,他環顧四周,掐指算了算,不由心生疑惑,轉頭問道:“南小姐確定府上真出現了邪祟?”
南鳶兒自是肯定,畢竟是她親眼瞧見的,於是點頭道:“自是確定。”
道濟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想了想道:“先不必準備什麼,可否讓貧道四處走走?”
“自無不可!”
道濟在南府走了一遭,沒有瞧見半點鬼氣,於是對南鳶兒道:“南小姐,南府無鬼!”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南鳶兒不肯相信,甚至有些懷疑是否是這個道濟功力不夠,瞧不出來!
道濟自然瞧懂了南鳶兒眼底的神色,他只是道:“確實沒有!”
“若南小姐真當瞧見了什麼,怕也是些宵小在裝神弄鬼,既然南府並無邪祟,那在下就告辭了。”道濟並不在乎南鳶兒怎麼想自己,既然南府無邪祟,他自不必驅邪除鬼。
南鳶兒還是遞上了酬勞:“多謝道長走這一遭,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必!”
道濟拒絕了南鳶兒遞來的銀票,又多說了一句:“南小姐,心裏的愧,方爲鬼!”
語落,他抽身離去。
南鳶兒攥着銀票,看了許久,直到道濟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這才轉移了視線。
道濟離開南府,想了想,去了一趟同濟藥鋪。
“求見東家?”
同濟藥鋪的掌櫃瞧見這位一身道士打扮,又瞧見他袖口領口處繪製的青山觀的圖騰,沉吟了一聲後回道:“我讓小二去請,但東家願不願意來見你,我就不知了!”
“貧道明白,有勞了!”
南詩影聽說有青山觀的道士求見鳳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沒請來鳳巒,道濟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再次道謝後便回了青山觀,晚上的時候盯着雲瀾子用了晚膳,這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他的房間亮着燈,可他自都城回來後就再也沒有回過房,道濟的心裏一突,垂在寬大袖口裏的手掐起了手勢,只是忽而嗅到了空氣中殘留着的鳶尾花香,便鬆了神經,立刻知道是誰來了。
他推來門,一眼就瞧見了端坐在桌旁喝茶的男子!
走進屋關上門,撲面的茶香讓道濟略顯古板的臉忍不住的抽了抽:“你又偷貧道的茶喝!”
男人轉過身,捻着茶杯笑看着道濟:“多年不見還是如此小氣!”
“諾,給你帶了一本棋譜。”
道濟眼底閃過一抹驚喜之色,走到桌邊拿起棋譜翻看了起來,男人也不急,自顧自的飲着茶,足足半炷香的時間,道濟這才重新擡起了頭。
“來,下一盤!”
道濟拿出棋盤,將黑子與白子擺成棋譜中的一局殘局:“這次從殘局入手,你黑我白!”
男人不由得笑了:“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如此不要臉!”
按照殘局來看,白子佔據了優勢。
道濟絲毫不在乎男人的擠兌,開口說道:“你棋藝勝我不止一籌,我這才叫做公平!”
“好,好,隨你!”
男人捻起黑子,下子利落。
二人殺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男人還是一副風雋儒雅的模樣,可道濟卻是下的滿頭大汗,不知道還以爲他現在正在驅鬼驅魔呢!
“再來!”
道濟磨了磨牙,又將棋子擺成了另外一個殘局模樣。
男人看了看天色,拒絕了他:“一會兒我還要回去,這裏是臨淵,不是大離!”
道濟揉了揉腦瓜子:“光顧着下棋,倒是忘了這茬了!”
說起這個,道濟望向男人的目光微微一頓:“我聽說當時刺殺陛下、害死大離使臣的罪魁已經伏誅!”
男人點了點頭,捻起茶喝了一口:“確實如此!”
“那……你還要留多久?”
“怎麼,道濟兄不願同我下棋?”
“哪裏,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來陪我下多少次棋!”
“一本棋譜!”
道濟看了一眼手裏的棋譜,一本五十頁,若每天下一盤,那便是整整五十天!
“要在臨淵過年?”
“敢在年前吧!”男人說完,又道:“或許,過一個與衆不同的年,也未嘗不可!”
“還是儘早歸家吧!”道濟將棋譜放在了一旁:“闔家團圓的日子當然還是回去的好!”
“道濟,我們認識多久了?”
“四十年!”
“當年是我收養的你!”
“胡說,你當年不過只比我大一個時辰罷了,你如今的年歲更是……”
道濟看着面前這張風雋且年輕的臉,一時有些恍惚,便是也沒將話在往後說下去。
當年,如今!
是兩個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