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天空啊~
南詩影在心中嘆了口氣,籠中困鳥,洞中困獸。
這大離西涼苗疆長生宗還沒解決,又出來一個遼疆,頗有一點子子孫孫無窮盡的樣子。
紀靳墨握住南詩影的手,微微攥緊。
南詩影側過頭,看他。
他的鳳眸還是那般的深邃幽暗,只是眼底似是蒙着一層煙霧,於煙霧中,南詩影似是瞧見了一個被堡壘環繞保護的男孩。
“遼源是吧,打遊牧民族,我熟!”
遊牧民族逐草而居,很難滅絕,但他們的凝聚力卻不足,皇庭雖然能號令各個部族,可部族之間明爭暗鬥,勾心鬥角,若起戰事,還未打,各個部族之間就會因兵力多寡、戰損、糧草等一些列問題發生齟齬。
所以遊牧民族善戰卻又不善站,個人武力強盛團體協作能力極差,宛若一盤散沙。
南詩影當初還未登上皇位之前,曾隨軍參與過一場遠東戰役——大元討伐匈戾之戰。匈戾亦是遊牧民族,若真說起來,怕是遼源先祖,月司南當時還未接任國師之位,是那場戰役的帳內軍師。
那一站,屠匈戾十萬,大軍直逼匈戾皇庭,斬匈戾王於皇庭營帳之前。
她隨軍廝殺,任先鋒營副將。
所以對付遊牧民族,她自有手段,若臨淵大離不可避免終有一戰,爲防遼疆趁機過境,她可任率獵魔軍阻遼源大軍於玉河之前,絕不會讓他們踏入臨淵一步。
紀靳墨不是在憂慮這些,他只是因自己無法讓南詩影過上想要的生活而自責懊惱,他沒有辦法給出承諾,因爲他不知這些風波何時能平,他何時才能真正卸去身上的責任,與她一起浪跡天涯。
只是聽着她帶着些傲然又透着張狂自信的話語,紀靳墨感受到的卻是她的關心與妥協,他覺得自己的心酸脹的厲害,有一種莫名的從未曾體驗過的安穩與溫暖充斥在心頭久久不散。
他揚起嘴角,舒展的笑融化了鳳眸自帶的清冷。
“想親自訓練一隻屬於你的軍隊嗎?”他握着南詩影的手,問。
南詩影眼睛一亮,繼而又熄滅了,前輩子殫精竭慮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重頭來過,她豈能又跳進同一個坑裏?
訓練軍隊?
誰愛訓練誰訓練!
“不了,算了吧,回來再說吧!”
拒絕三連。
紀靳墨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只是想給她一個安穩,若有一隻屬於自己的軍隊,那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變故,她都有了立足於這個世界的資本。
不過也罷,若真有萬一,那整個獵魔軍都將歸於她的麾下。
“好,你那邊進展的如何了?回去嗎?”
“剛給毒老行了針,稍微減緩了一下他逝世的速度。”
紀靳墨嘴角微動,似輕微抽出。
逝世?
小詞用的很好,下次不許用了。
“那走嗎?”
“走!”
“趕緊滾!”
毒老沒露面,用吼聲送別南詩影。
嘖~
這死老頭!
南詩影翻了個白眼,拉着紀靳墨離開了石洞。
石洞後似乎別有洞天,不過南詩影倒是沒有什麼好奇心,坐上馬車之後,南詩影靠在紀靳墨的懷裏,擡頭問他:“我選擇先治老頭,而不是先治你,你會不會不開心?”
紀靳墨低下頭,南詩影忽閃着長睫的眼睛明亮璀璨。
紀靳墨微彎下腰,鼻尖蹭了蹭南詩影的鼻頭,肯定而認真的回答道:“不會!”
“毒老是你的師傅,也是我敬佩的前輩,他爲了去除我體內的蠱蟲,廢寢忘食的鑽研研究,甚至不惜催動體內的蠱蟲致使體內蠱毒加重,所以理應先解決毒老體內的蠱毒。”只簡單的一句不會並沒有多少說服力,紀靳墨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其實即便紀靳墨真的會因此而不快,南詩影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可聽到紀靳墨的回答,南詩影還是鬆了一口氣。
她擡起手,雙臂環住了紀靳墨的脖頸,將脣貼了上去。
一路無話,只是二人下馬車時,衣角顯得有些凌亂。
昨日發生在南府的事情,風波依舊沒有平息,就南嶼晉是否有資格出任豫南郡郡守之位,朝臣分成了三大陣營。
支持,反對以及中立。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潯陽侯竟然持反對意見。
“所以反對的朝臣中一定有南朝尹的人。”
南詩影靠在軟塌上,紀靳墨拿起玄衛呈上來的紀錄今日朝堂朝臣之言的摺子,念與南詩影聽,南詩影聽到後忍不住冷笑。
今日紀靳墨因爲某些原因並未上朝,所以並沒有親眼目睹朝臣之爭,不過昨日南嶼晉前腳被擡回了南府,有關紀泓要任命南嶼晉爲豫南郡郡守的消息後腳就傳遍了整個京都。
消息傳的這麼快,肯定有人推波助瀾。
目前爲止還不能確定是南朝尹還是宇成烜這兩方哪方傳出的消息,不過今日朝堂的亂象卻可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紀靳墨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只是比起這些,他更在意邊防圖的去向。
……
黑市。
北街藥店!
“藥在藥櫃裏,想要什麼自己拿!”
鬼佬背對着藥櫃,躺在躺椅上,腿上蓋着打滿補丁的被褥,正慵懶的打着瞌睡,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擡手指了指藥櫃,讓來者自己拿。
“銀子放在桌子上就行。”他又道。
“鬼佬……”
來者沒有走向藥櫃,而是走到了鬼佬身後,在距離他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有屁就放!”
鬼佬依舊沒有回頭,只是有些煩躁的睜開了眼,被人攪了清夢,心裏多少有些怒火。
“或者,我應該稱您一聲,藥尊閣下!”
鬼佬豁然回頭,身下的躺椅磨蹭着地面,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刺耳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