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了五日,最後只查到了他們消失的地方。
他們最終消失於一處破廟之中。
破廟內沒有暗道,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地面上只有自近郊往西陵方向的馬蹄印,而後這七個大活人連帶馬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愣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京兆尹派人前去探查,查了一遍又一遍,愣是什麼都沒有查到,如今幾天過去了,兵部丟失的邊防圖沒找回來不說,刑部還丟了七名清吏司使,這對於臨淵對於朝廷而言,無疑是一記響亮的巴掌。
“還沒。”
直到今日,人依舊沒有找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扣扣~”
門外傳來叩門聲,十三求見。
“進來!”
十三聽到門內爺的聲音,推門走了進來,衝紀靳墨與南詩影分別行禮後,纔開口對紀靳墨道:“爺,人找到了!”
南詩影本慵懶的靠着軟塌,聽到十三的話,倏然直起了身。
說的是人,不是屍體?
人還活着?
“在哪?”
“破廟百里外的山崖腳下的村落,不過……”十三的臉色有些難看:“失蹤了七人,如今只找到一人——刑部清吏司使桑吉,據救他的村民說,他是順着山崖下的溪流一路飄過來的,身上多處骨折,似是從山崖上墜入溪流之中。”
“他身受重傷,一日前剛剛甦醒,甦醒後便讓救他的村民將消息上報給了當地的縣丞,縣丞派遣差役一路疾行,人剛剛傳入刑部。”
人剛進刑部,十三這邊就得了消息,看來當初紀靳墨率獵魔軍踏平刑部不僅僅是爲了做戲,還想趁亂安插人手啊!
南詩影嘖了聲,雙手高舉伸了個懶腰,而後從軟塌上跳了下來,轉頭望向紀靳墨:“爺,郊外一日遊啊!”
紀靳墨沉默了一秒後放下了手中的奏摺,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好~”
……
馬車出城門後自近郊分岔路口一路向着東北方向行駛,途徑破廟時,南詩影叫停了馬車。
南詩影與紀靳墨下車走進破廟之中。
破廟內腳印雜亂,有的深有的淺,顯然不是一天所致,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刑部、京兆尹的人留下來的,南詩影四處打量了一番,而後走向了破廟中央那被燒成灰燼的木炭堆前。
她找了一根兒樹杈,舀上來一點木炭灰兒,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微微挑眉。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天,但這團沒有被風吹散的木炭堆兒裏倒是還殘存了一點兒本不該屬於這裏的味道。
像是季明草與羅列根混合在一起的味兒。
這兩味藥都是製作迷香的最佳藥材。
怪不得沒有打鬥的痕跡,就這迷香,一頭大象都能被迷暈過去,又何況是幾個人。
南詩影扔掉樹杈,拍了拍手打磨掉手上的土,站起身後在破廟中溜了個來回,而後朝紀靳墨擺了擺手:“走吧!”
十三跟在後面,愣是沒瞧出來她到底想幹什麼。
南詩影道:“也沒什麼,就是木炭堆兒裏有迷香的味道,破廟西北方的角落牆壁上似有被什麼摩擦過的痕跡,而供臺上有一處明顯比其他地方要乾淨一些。”
玄十三:“……”
這還叫沒什麼?
“所以刑部那幾名清吏司使是被迷藥迷暈了?對方沒有痛下殺手?可那桑吉又是怎麼一回事?”十三瞬間想到了很多,只是因爲桑吉出現在了山崖下,讓很多猜測都變得有些牽強。
“等見到他就知道了!”
南詩影懶得此時就想那麼多的事情,要是琢磨了一路見到桑吉聽到他的說辭後在被推翻,那不就是屎殼郎戴手套——多此一舉了嗎!
王府的馬日行千里,哪怕是拉着一輛車,速度也快得很,比刑部與京兆尹的人提前一步趕到了村落之中。
聽聞攝政王親臨,縣城率領整個村的百姓下跪恭迎。
“臣(草民)參見王爺。”
衆人齊聲問安,爲首的縣城垂着頭,抵着地面的手微微發顫,就連聲音都打着顫。
“起吧!”
紀靳墨揮了揮雲袖,示意衆人起身。
衆人起身後,誠惶誠恐的候在一旁,不敢動,甚至都不敢大聲呼吸。
四周寂靜無聲,安靜的幾乎落針可聞。
這些人是真怕紀靳墨啊!
南詩影擡頭望向他那張冷冽至極的臉,沒忍住,“噗呲”的笑出了聲。
聽到有人竟敢在攝政王面前發笑,縣城只覺得眼前發黑,差點沒直接昏厥過去,他轉頭,狠厲的目光自村民臉上劃過,見所有人都垂頭而立,謹小慎微的甚至不敢擡頭張望,不由一怔。
不是村民?
他想着,就聽一道清亮的聲音自側面傳入耳畔:“周縣令,村民救下的那個清吏司現在身在何處??
周成回頭望去,這才瞧見攝政王身邊,竟然站着一身襲白衣,面容清秀的公子。
聽這聲線,似於剛纔的笑聲如出一轍。
所以剛纔,是他在笑?
他怎麼敢?
見周成發愣,紀靳墨眉頭微蹙,察覺到攝政王臉上的不快,周成忙壓下心中思緒,回道:“回大人的話,那名清吏司使大人如今正在程鐵牛家中……哦,程鐵牛就是救下清吏司使大人的那個村民。”
“周大人不必客氣,我不是什麼大人,喚我鳳巒便好。”
“臣不敢!”
周成擺手,他哪裏敢真直呼其名,只是鳳巒……這個名字怎的這般耳熟?
南詩影也沒有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她道:“那周大人可否帶路?”
“啊,當然,當然,王爺,鳳公子,這邊請!”
周成前面帶路。
他雖然在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請了大夫,可桑吉傷勢過重,渾身多處骨折,實在不宜挪動,所以此時依舊居於程鐵牛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