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點了點頭:“帶我一起!“

    “你的傷?”

    “鳳神醫說可以!”

    “鳳神醫?”

    “王爺身邊那個清雋公子,就是名震京都的鳳巒鳳神醫!”

    欒文成這才恍然,難怪剛纔在自己彙報的時候全程是這位代替王爺問話,他本以爲那年輕公子是王爺麾下的幕僚,不成想卻是鳳巒那個瘋子!

    自鳳巒在皇宮脅迫貴妃又威脅陛下之後,刑部大理寺與京兆尹府的衆人都在私下稱她爲瘋子。別人瘋起來頂多砍死幾十口人,這位要是瘋起來,她能毒死半城的人。

    欒文成原本是想留下一隊人馬,照看桑吉的同時在仔細搜查幾遍,不過既然那位親自給桑吉敷了藥,正了骨,又重新包紮了傷口,想來桑吉是不怕些許的顛簸了。

    “好,我知道了!”

    欒文成還是留下了一隊人,繼續留下四坪村搜查,而他帶領大部隊,縱馬狂奔,朝着京都奔去。

    馬車顛簸,桑吉被固定在了馬車的座位上,頭和右半邊身子一下一下的撞擊着馬車,左半邊被一條條綁帶束縛,只覺身側勒出了一條有一條的勒痕。

    桑吉欲哭無淚。

    神色恍惚的望着車頂。

    ……

    京都,地下黑市。

    地下黑市的晝夜,由燈光區分。

    白天,鑲嵌在各處的燈亮如白晝;夜晚,大部分燈都被熄滅,獨留幾盞用於照明。

    黑市的‘點心鋪’門外,掛着粉色的燈籠,緊閉着的門內,似有絲竹管絃的聲音繞樑入耳。

    南詩影站在燈籠下,粉色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似是將她籠罩在了旖旎的夢中。

    她抓起門環,輕輕叩門。

    “夜深了,打烊了!”門內傳來帶着睡意的迴應。

    ‘點心鋪’也是有暗號的!

    “十兩黃金買一塊綠豆糕。”

    南詩影覺得,這暗號實在不怎麼樣,虧,虧大發了。

    門從裏打開,守門小廝瞧見站在門外的二人時,拉着門把的手微微一頓,原本鬆弛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

    他忙讓開身子,將二人迎了進來。

    關上門後這才跪地行禮:“玄五六參見王爺,參見娘娘。”

    南詩影轉頭望向紀靳墨,就無語。

    起名字這麼隨意嗎?

    玄五六,是因爲排行五十六嗎?

    “起吧!”

    紀靳墨裝作沒有瞧見南詩影的目光,揮手示意玄五六起身,他以爲南詩影在見識了玄一、玄十三以及玄五等人的名字後,便不會在在意名字問題了。

    按照數字排行起名,有什麼問題嗎?

    方便好記。

    “召集人手,綁個人。”玄五六起身後,南詩影笑嘻嘻的對他說道。

    “是!”

    玄五六沒有多加詢問,甚至沒等自家主子開口,就從善如流的領了命,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南詩影纔是他們正經的主子呢。

    紀靳墨並未在意,甚至還想稱讚一番。

    人手集結完畢之後,南詩影下達了指令:“將黑市北街藥鋪中的那個老頭綁來!”

    “是!”

    衆人領命。

    自回了京都,知道撫養奉權長大的人竟然是之前劉凌案中牽扯到的那個藥鋪老頭,南詩影與紀靳墨便決定先讓埋在黑市‘點心鋪’裏的人探探路。

    那老頭也許與苗疆、長生宗都有牽連,身邊保不齊潛伏着這兩方的人手,若是有,就一併拿下。

    藥鋪。

    熟睡中的鬼佬霍然起身,望向茶桌,黑暗中,一個人形輪廓的暗影正靜靜坐在茶桌旁,手搭在放置於桌上的木盒上,手指一下一下的點着木盒。

    鬼佬手撐着牀板,站起身來,點燃了牀頭櫃上的燭燈。

    燭光揮散了黑暗,照亮了不速之客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衣,帶着黑色的面具,仍然像是一個影子。

    “藥尊!”

    鬼佬的反應跳脫了不速之客的預期,他聲音中含着讚歎。

    鬼佬拿起外衣披在身上,靜靜地站在牀邊,昏黃的燭光落在他的身上,將他腳下的影子無限拉長。

    影子中,似有無數觸手蔓延搖曳。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什麼藥尊!”鬼佬聲含怒氣的說道。

    那人笑了聲,開口道:“事到如今,您否認還有什麼意義?”

    說着,他拍了拍手裏的木盒,問道:“您就不想知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麼嗎?”

    “不想!”

    “那可惜了,前幾日刑部的幾名清吏司使不見了蹤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哎,也不知道如今找沒找到。哦對了,領頭的那個少卿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姓奉?哦對,那人姓奉名權,這名字,藥尊耳熟嗎?”

    鬼佬的心一緊,平靜的面上染上了幾分怒火。

    “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人擡手,將木盒扔向鬼佬:“藥尊,瞧瞧吧,還是新鮮熱乎的呢!”

    鬼佬沒有接,木盒“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盒子沒有上鎖,直接被摔了開,裏面的東西滾落在地。

    鬼佬瞧見裏面東西的那一刻,憤怒的火焰自他體內蒸騰咆哮,他腳下的影子變得不正常起來,宛若藏匿在黑夜中的鬼魅,快速的蔓延到了黑衣人的腳下。

    然後,黑色的影子忽然凝實的捆住了黑衣人的腳踝。

    鬼佬擡手,影子躍然而起,形成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黑衣人腳下一緊,整個人瞬間被倒掉了起來。

    鬼佬彎下腰,撿起自木盒中滾落而出的斷指,斷指切口處還淌着血,如他所說,新鮮熱乎!

    “只是你們在奉權身上切下來的,是嗎?”

    鬼佬聲音平靜的似是沒有任何波瀾,可那粘稠的宛若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裏的唾液般惡意滿滿的煞氣,卻在頃刻間將黑衣人團團包裹。

    自鬼佬出聲的同時,黑色的龐然大物分支出來三條黑色的宛如綢帶般的東西,分別捆住了黑衣人的雙手以及另外一隻腳,而後,隨着鬼佬張開手的動作,向着四周用力,像是要將黑衣人活活撕碎。

    “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南詩影與紀靳墨對視了一眼,不由加快了腳步,玄五六幾人聽到房間內傳出的動靜,不再猶豫,瞬間殺了進去。

    而後楞在了原地。

    房間內,一個黑色的影子怪物正試圖將一個身着黑衣的人活活撕碎,而驅使着頭怪物的人,就是這次他們的目標——藥鋪鬼佬!

    “咕咚~”一聲,不知是誰嚥了口口水。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