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監控！”
藏匿在下水道里的臭蟲露了蹤跡，就不再是滑不留手的泥鰍，而成了甕裏的鱉，左右翻不起更大的浪花，卻又能勾出紮根更深更難挖出來的苗疆餘孽。
甚至是與苗疆餘孽牽扯不輕的長生宗。
……
天牢。
慕白羽提着食盒，去看藍月兒。
之前藍月兒還會詢問慕白羽，問他可將話帶給了臨淵皇帝、臨淵皇帝可願見她，後來也就不問了，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慕白羽每次都給藍月兒帶不同的菜色，她雖然在京都生活了許多年，可之前一直躲在南府裏不曾品嚐過臨淵的美食，後來又藏匿在了皇宮，雖然喫穿用度比肩嬪妃，可仍舊沒有機會出宮遊玩。
慕白羽不知道陛下與靳墨會怎麼處置藍月兒，不知她是否還有機會喫到這些，所以他儘自己可能的讓她品嚐到更多的美食。
“你怎麼了？”
藍月兒捻着一塊晶瑩剔透的方糕，看了慕白羽一眼，慕白羽打開食盒後就坐在了地上，雙眼放空的凝視着角落。
他以前話也不多，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沉默。
聽到藍月兒的詢問，慕白羽搖了搖頭，回道：“沒什麼！”
見慕白羽不算多說，藍月兒便沒有再問，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似朋友那般親密，卻又因爲蠱蟲的影響彼此對對方都有一種特別的情感，即便如今蠱毒已解，那種感覺仍存。
不過二人都知道，她們的關係並非受制於心，而是受制於毒，所以慕白羽能爲藍月兒做的只有送飯，而藍月兒對慕白羽的關心，也僅限於一句問候。
沉默的喫完了飯，慕白羽收拾好了食盒，起身往外走，一腳已經踏出了房門，藍月兒忽然開口喊住了他。
慕白羽停下腳步，轉身回望。
藍月兒問：“陰司嵐是不是死了？”
“抱歉，我不知道！”慕白羽實話實話，他是真不知道。
藍月兒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什麼。
慕白羽轉身離開了天牢。
……
御書房。
聽慕白羽又去天牢探望藍月兒，紀泓並沒有太過在意，本來也是他特赦，允他隨時可入天牢探望。
只是在慕白羽進入天牢的那一刻，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玄衛紀錄而後呈上。
今日紀泓沒有心情去管慕白羽與藍月兒說了什麼，陰司嵐死了，死在了想要營救她的自己人手裏，然而這件事並沒有因爲陰司嵐的死而告一段落，他的一品居，或許有苗疆埋入的釘子。
“影，監控今日出現在一品居里的所有人。”
“是！”
影衛接旨。
……
玄一之所以能回來的這麼快，是因爲京兆尹、大理寺與刑部一同接管了案子，涉及苗疆餘孽，衆人都不敢怠慢，京兆尹在第一時間查看了這些人的戶籍，發現他們的戶籍信息與本人有所出處。
地下黑市的人若想來地上，需要購買身份，但身份僅限於在地上黑市活動，也就是說，像這羣人的戶籍身份，只有戶部才能辦理。
發現這一點之後，大理寺派遣神捕前去探查。
而刑部則在第一時間發放了海捕文書，並張貼出了通緝令。
京兆尹、大理寺與刑部通力合作，很快理清了事情的脈絡，玄一跟隨京兆尹的衙役將屍體運送至刑部之後，就回了王府。
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再說了，若將什麼事情都攬在手上，那些隱藏在京都內的奸細又怎麼敢露面呢。
……
紀靳墨的胸膛有些硬，硌的南詩影脖子疼。
她想起身，又被紀靳墨按在了懷裏，只能朝他飛眼刀，紀靳墨裝作沒有瞧見，一手攬着南詩影的腰，一手翻閱着桌上的摺子。
“對了！”
南詩影換了個姿勢，將脖子枕在了紀靳墨的肱二頭肌上，像是想在他的身上躺平，剛纔說了這麼多，她竟然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爺，玄一同你說陰司嵐的死狀了嗎？”
紀靳墨低頭瞧她：“沒有！”
“陰司嵐在我腳下化成了一灘血水！”
紀靳墨的瞳孔瞬間縮緊：“是鬼煞？”
南詩影點頭：“是鬼煞！”
“當時安歇苗疆餘孽打算生擒我，我只好掏出了迷藥裝作毒藥灑在了身邊，卻沒想到，就在我灑下藥粉下一秒，陰司嵐便發出了一聲慘叫，而後在頃刻之間化作了一灘血水，營救她的苗疆餘孽以爲是我撒下的毒粉，不敢在上前一步，抽身向後突圍。”
“爺，無論是死在藥鋪裏的黑衣人還是死在我腳邊的陰司嵐，您不覺得都死的太是時候了嗎？之前的黑衣人我思忖是不是他自行發動了鬼煞留在他體內的手段，所以在說完那威脅的話後纔會立刻化成了一灘血水，可現在我卻覺得，也許當時的那個黑衣人並不似自行了斷，或許是當時的鬼煞，就藏在不算出窺視探查。”
“所以你的意思是，鬼煞門門主鬼煞，現在已經侵入了京都？”
南詩影點頭：“是！”
“也許今日，他就藏在暗中窺視着一切，但比起他潛入京都這件事，我更震驚於，陰司嵐竟然受控於鬼煞！”
“換句話說，陰司嵐竟然受控於長生宗！”
若是往下挖，南詩影就越是心驚，長生宗就像是根莖深埋在地上的大樹，地面上樹幹與枝葉已經夠茂密繁盛的了，殊不知，露出來的卻只是冰山一角，滄海一粟。
哪裏都有長生宗的影子。
這感覺並不好。
南詩影以爲長生宗是躲在陰溝裏的老鼠，可現在發現，他們是藏匿在深淵中的龐然大物。
南詩影終於知道自己之前爲什麼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什麼串聯擺弄了。
原來是長生宗啊！
當初在月司南死後，她幾乎將長生宗趕盡殺絕，卻沒想到幾百年後，他們非但沒有覆滅，反而發展到瞭如今的地步。
可長生宗這版上下折騰，到底想要什麼？
一統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