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是刺殺,是因爲陰司嵐的存在屬於絕密,畢竟皇室無法將她假扮太后毒殺先皇並把持後宮長達數十年的事情泄露出去,若被臨淵朝臣與百姓知道臨淵皇室曾被苗疆餘孽滲透至此,不僅會讓皇室的名譽掃地,還會讓百姓與朝臣對皇室的能力產生質疑與不信任。
所以兩個時辰前的營救行動,被說成了當街刺殺!
戶部,刑魏民埋在檔案之中,查找着人已死亡但戶籍卻沒有註銷的戶籍單。
“哎~”
找了半晌,只找出一個,以前這樣的戶籍還有不少,可近兩年陸陸續續都賣出去了,賺的黑錢還要賄賂上級,盈利遠沒有看到的多,銀票只是在他手裏過一遍,留下仨瓜兩棗以及一手讓人迷醉的錢香,剩下的都進了別人口袋裏。
他拿起桌上的茶盞,頓頓頓的灌進嘴裏。
茶早就涼了,純粹解渴。
“咣噹~”
一柄飛刀自窗沿縫隙she了進來,撞在他手中的茶盞上,茶盞頓時碎裂,被浸泡過度的茶葉灑在了他的衣服上,好在他剛剛將茶水一飲而盡,這纔沒有被茶水林一身。
飛刀撞碎了茶盞後插jin了他身側的櫃子上,刀尾微顫,半晌才徹底平息。
驚魂未定的刑魏民雙手仍保持着端着茶盞的動作,他渾身僵硬的側頭望向刺入成方着戶籍檔案櫃子的飛刀,飛刀的刀尖上,cha着一張字條。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腿一軟,又差點摔在地上,手扶着桌子這才站穩,緩了幾分鐘後才顫顫巍巍的走到櫃子旁,拔下飛刀,取出字條。
字條上只有一行字:你將戶籍賣給了苗疆餘孽,京兆尹刑部與大理寺的人馬正趕往戶部,速逃!
看到字條裏的內容,刑魏民瞬間如被電擊般,渾身發麻,腿一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捧着紙條手微微發顫: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怎麼……
販賣戶籍其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不止是他,戶部每一任管理戶籍的主事哪一個沒幹過這種事?這在戶部,這不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對於這件事,只要不過分,就連尚書大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若是牽扯到苗疆餘孽,那就是隨時可能上達天聽的大案,若因爲自己販賣戶籍的原因讓苗疆餘孽潛藏了這麼多年,那他就算是有一百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跑,對,趕緊跑。
刑魏民將紙條攥成球攥在手心,跑到盛放戶籍的那一排櫃子最裏面的那個櫃子旁,跪地自櫃子最下面的抽屜的上面翻出幾張被黏在上面的銀票,又跑到另外一個櫃子旁,掏出一個裝滿了碎銀子與銅錢的荷包。
他倒不是早就想着要跑路,只是存謝私房錢好去環採閣喝花酒。
如今卻不成想,喝花酒的錢成了跑路的盤纏。
“刑主事!”
“主事大人!”
刑魏民雙手背在後面,衝着與他打招呼的同僚點頭致意,直到踏出戶部大門,走到大門無法看到的街頭拐角,這才撩起衣角撒腿狂奔。
速度之快,就跟被狗攆了一樣。
他一路狂奔,奔至泗水街,然後找到了一家棺材店,定了一口棺材,然後又去了一家鏢局,下了一趟鏢——將一具屍體連帶着棺材運送到城外的流雲亭。
而後他提走了棺材,鏢局在他指定的位置接到了棺材,裝上車後運往城外。
一炷香後,三部的人馬趕到了戶部。
大理寺袁仁杰推門而入,一雙虎目環視四周,注意到地上碎裂的茶盞以及灑落一地的茶葉,走上前蹲下身,將茶葉躡在手裏來回揉搓,茶葉還算溼潤,看來茶盞碎裂的時間並不長,他剛要起身,餘光忽然瞥到不遠處櫃子上的一道痕跡,似是什麼刺入其中留下的痕跡。
他起身,走進觀看。
腦中瞬間模擬出了整件事情的脈絡,豁然轉頭衝刑部與京兆尹的同僚喝道:“有人給刑魏民傳遞消息,快通知城門守衛,嚴格覈查一干出成人等!”
“是!”
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衆人不敢怠慢,其中四人快步跑到門外翻身上馬,朝着四面城門狂奔而去。
刑部也在第一時間張榜了通緝令,並控制了刑魏民的一衆家眷。
京兆尹府的衙役、刑部官員以及大理寺的捕快,拿着油墨還未乾透的畫像,以戶部爲中心向四面擴散搜捕。
“這個人……啊,我想起來了,這個人半個時辰前曾在草民這買了一口棺材,他讓我們將棺材送到了泗水街街尾的一處院子了,然後就打發我們走了。”
“這人?這人讓我們走了一趟鏢,運送一口棺材,將棺材運送到哪?他讓我們將棺材運送到城外的流雲亭。”
很快,就找到了刑魏民的蹤跡。
聽說他買了棺材又僱了鏢局,袁仁杰領人一路狂奔,奔着流雲亭。
流雲亭沒有棺材的蹤跡,只在流雲亭西南方的小路上發現了兩條馬車痕跡,袁仁杰並沒有順着此道追蹤,而是將人馬一分爲五,以流雲亭爲圓心,順着西、西南、南、東南、東五個方向追蹤。
……
京兆尹府的衙役守在刑府的前門與後門,許進不許出。
四周圍牆處,也有衙役巡視,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距刑府不遠處的茶館裏,有一個滿面鬍鬚的男人,他坐在靠近二樓窗戶的位置,朝刑府掃了幾眼,藏匿在鬍鬚中的臉透着一抹焦急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