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影沒理會,只是快速割下了蚩卒的心臟扔進了罈子裏,而後抱着罈子,透過壇口向裏張望。
影一眼角輕顫,忽然有些替自己主子擔心起來,主子可知道王妃如此變態?他忽然想起賈環對王妃的推崇,玄一對王妃的崇敬,恍然間覺得,他似乎不該有此擔憂。
主子……怕就是喜歡王妃的變態吧!
觀察了將近一分鐘,南詩影看着蠕蟲擴散分裂,眼見心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她思忖了兩秒,快速從心臟上割下一塊肉,匕首插出肉塊扔在地上。
在地上的肉被吞噬得差不多之後,蠕蟲繁衍的速度慢了下來,保持着相對靜止的狀態,罈子裏的蠕蟲還在迅速的繁衍,直到將心臟吞噬只剩下杏子大小,便停了下來,在所剩不多的心臟外形成一層鎧甲,鎧甲足有一指厚。
南詩影盯着扔在地上的肉塊幾秒,肉塊自燃,平替火摺子技能+1,蠕蟲不耐高溫,在燃燒之下化成灰燼。
南詩影蹲在地上,抱着罈子,看了看蚩卒又看了看公子勳。
要是這種蠕蟲飲血喫肉,公子勳是怎麼活下來的?她實在是難忍好奇,最後還是決定解剖公子勳的屍體。
衆人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像是被人將腦袋按在水裏浸泡後浮腫慘白的模樣。
匕首刺入公子勳腹腔宛如刺入鼓皮,南詩影微微一愣,徹底將他開膛破肚之後,看着空空如也的內臟,面色一變。
密密麻麻的蠕蟲附着在了公子勳的骨骼上,晶瑩剔透的宛若晶石。
南詩影的眼前忽然一花,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快速下墜。
密密麻麻的蝴蝶從四面八方朝她涌來,它們揮舞着翅膀,翅膀上妖冶的藍色花紋每煽動一下,就有記憶的碎片被從腦海中拽出,聚集在她身邊的蝴蝶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而後忽然爆裂,無聲的尖叫回蕩不止。
南詩影的腦髓像是被一根鐵棍橫穿而過,有一隻手轉動着鐵棍,將她的腦髓攪得稀碎。
“陛下!”
“雜種!”
“欒兒!”
“南詩影!!”
“南鳳欒,這天下從未有過女帝,你倒行逆施必會怒觸上天,我等等着你,等着你墜入地獄,等着你萬劫不復!”
“南詩影,你這個克父克母的掃把星,去死吧你!”
“南鳳欒,你不得好死!”
“南詩影,你怎麼不去死!”
“南鳳欒,南鳳欒,南鳳欒……”
“南詩影,南詩影,南詩影……”
在耳邊叫囂,在腦中叫囂。
她的身子一直在墜落,急速的墜落,腳下的深淵越來越近,她看見地面上那一張張大張着的血盆大口,它們焦急地、興奮地等待着獵物的自投羅網。
忽然,她的耳邊傳來一聲呼喚:“影兒!”
聲音好似很遠,又似近在耳邊,她擡頭張望,瞧見了一雙手,根骨分明的手掌,手指修長,虎口與指節處佈滿了老繭。
她又聽見一聲輕笑,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卻含着能將萬物融化的柔情:“來,拉着我的手,我帶你回家!”
光自頭頂she了下來,南詩影瞧見了那雙手的主人,她陷入混沌的眸子逐漸清明瞭起來,她衝着他笑,她重重點頭:“嗯,回家!”
……
見南詩影保持着一個動作已有數息,影一閃身來到了南詩影身邊。
“少主!”
他輕聲呼喚。
南詩影未曾回答。
影一再次輕喚:“少主?”
南詩影依舊未曾言語,影一心頭一沉,就在他想要蹲下查看情況之時,南詩影豁然擡頭,她急促的喘息了起來,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終於上岸。
“少主?”
“火摺子,柴油!”南詩影擡頭,面帶煞氣。
影一渾身一凜,閃身前往拆房取來柴油,又將火摺子掏了出來,他剛要請示下一步動作,南詩影便拿過柴油,將柴油盡數倒在了公子勳的身上,然後打開火摺子,鬆開手,火摺子掉落在了公子勳的身上,而後轟的一聲,公子勳的屍體燒了起來。
南詩影又將罈子與蚩卒的屍體踢了進去。
炙熱的火焰扭曲了四周的光線,也扭曲了她的臉。
客棧內的空氣炙熱乾燥,可衆人卻如墜冰窟,只覺得通體生寒。
她站在原地,一直盯着,直到火焰熄滅之後,她又讓人將未曾燒淨的骸骨敲碎砸爛。
衆人一直站在原地,不敢離開半步,他們不知道她是在恐嚇威脅,還是本就如此錙銖必較,硬是要將公子勳與蚩卒二人挫骨揚灰,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直到確定蠕蟲無一倖存,南詩影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剛纔的事情不可爲不兇險,若她的心沒能留下靳墨的身影,若沒有靳墨這個錨點,她怕就要失了魂,不是成爲一具行屍走肉,就是要被迫成爲這些蠕蟲的宿體,無論是哪一個情況,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以後還是要更謹慎一些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