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山,進不得!
“特勤……”
布日古德擡手,止住了古瑞吉的話音,他的聲音透着一股冷意,像是滾燙的熱血在極寒之下速凍成冰:“你去查,去查熊師將那羣臨淵人帶去了何處!”
古瑞吉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特勤竟然讓他去查這件事,比起這件事,古瑞吉更想手刃殺死突厥雄鷹的兇手。
見古瑞吉沒有領命,布日古德緩緩閉上了眼,他的手按着桌案,手指骨節微微凸qi,似是在極力的控制着什麼……
“特勤?”古瑞吉見他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什麼,有些擔憂,布日古德豁然睜開了雙眼,他凝視着古瑞吉,艱難的吐出了一句話:“可汗也許……想借臨淵人的手,除掉鷹師!”
“什麼?”
布日古德的話落在古瑞吉耳畔,頓時宛若銀瓶乍裂水漿迸,古瑞吉一下子站了起來,滿面駭然。
可汗怎麼會,怎麼會想要除掉他們?
爲什麼?
“可汗老了……”
布日古德緩緩開口,這件事在他心裏埋了許久,若非突厥雄鷹的死,他或許心存幻想,幻想着可汗不會如此對他,如此對他們鷹師。
“而小可汗無法控制局面,所以可汗趁自己還有餘力,此時正在爲小可汗清除威脅……熊師一脈,出自小可汗母族,說是效忠可汗,可歸根結底,他們效忠的其實是小可汗,而狼師一脈,比起作戰,他們更擅長造器,有熊師威懾,狼師根本不足爲患,唯有我們鷹師……”
“我們鷹師驍勇善戰,又唯您馬首是瞻,所以可汗是擔心,他若歸天后,我們會自立門戶?”古瑞吉接着布日古德的話說道。
布日古德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看着突厥雄鷹的屍體,對古瑞吉道:“半月前,我接到可汗的調令,可汗讓我率領鷹師前來接替熊師駐守昌明山,我鷹師善戰,一直是可汗手裏的一把刀,當時我就在想,可汗爲什麼要把手裏的刀用來駐守昌明山。”
“直到前段時間,我聽聞昌明山另外一側,也就是臨淵那邊,出了事。”
“昌明山起霧,琅嬛軍進山查看後,一去不回。”
“什麼,昌明山起霧?”
古瑞吉驚呼,他們駐守在昌明山山腳下半月有餘,昌明山何時起過霧?
布日古德沒有理會古瑞吉的疑問,自顧自的繼續道:“而在幾天前的,更是有人向我傳遞了一個消息,說臨淵攝政王紀靳墨的至交好友鳳巒,正在前往昌明山的路上,信中言,那鳳巒調查是假,入山其實是爲了尋找一條直通遼疆的山路,讓我一定多加防備,勢必不能讓踏出昌明山,出現在遼疆境內!”
“可結果呢?”
布日古德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結果他竟然悄無聲息的入了我遼疆境內,古瑞吉,直到現在我依舊無法確定,突厥雄鷹碰上他們是意外,還是早已被人算好的巧合。”
古瑞吉只覺得心寒無比,想他鷹師多年爲可汗東征西討,立下戰功無數,若非他們鷹師,可汗又怎會一統遼疆,成爲天可汗,可多年的效忠最後換來的卻是忌憚與剷除。
“特勤,難道我們就逆來順受聽之任之嗎?”
“若可汗真想坑殺我們鷹師,我們反了又如何?”
古瑞吉生怕這個時候,特勤還不肯反抗,到時候,他們鷹師的兄弟怕是就要飲恨而終了。
“也許,小可汗想要的只是我的命,若……”
“特勤!”
古瑞吉怒其不爭:“你以爲你死後,小可汗就會放過我們嗎?”
“他不會,您的死只會加速我們鷹師的覆滅,特勤,屬下知道您受可汗大恩,願爲可汗肝腦塗地,可現在可汗爲了小可汗能夠順利上位,是要逼死咱們整個鷹師,您現在就算是削掉自己的腦袋呈上去,可汗難道就不怕我們因爲您的死而對他心生怨恨嗎?”
“您就當是爲了咱們鷹師的兄弟,也不能就任由可汗任由熊師迫害啊!”
古瑞吉生怕布日古德想要已死護住鷹師的兄弟,聲聲哀慟聲聲悲切、窮盡一切言語,只爲打消他這個危險的念頭。
布日古德沉默着,古瑞吉只恨自己沒有三寸之舌,他豁然轉身,朝帳外走去,既然他勸不住,那他就只能率兵先宰了阿古皆。
他古瑞吉,反了!
“你站住!”
布日古德呵斥住古瑞吉,古瑞吉轉身,望向布日古德:“既然特勤沒有想好,那屬下就幫特勤做這個決定!”
“此後之事,都由我古瑞吉一力承擔,特勤還能做可汗的忠臣良將!”
“你放屁!”
布日古德怒斥,他胸膛起伏,被古瑞吉這番舉動氣的怒氣上涌。
他運了口氣,喝道:“我說了,讓你先從查明那些臨淵百姓的去處!”
古瑞吉微微一愣,轉而眼前一亮,這麼說,特勤沒有想要任由可汗算計?
他忙抱拳領命:“是!”
古瑞吉撩開賬簾,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
南詩影帶着影十與影十二走出了洞穴,洞穴的令一個出口,位於遼疆昌明山入口以東的半山腰處,被巨石與枯草掩蓋,若非自裏面走出來,根本就無法看出這裏竟然隱藏着一個洞口。
所以說,那羣帶着羅煞面具的人,是從鷹師把手的入口處入山的?
不,不是鷹師。
據沈興說,鷹師是半月之前被調來駐守昌明山的,那之前,昌明山一直由熊師駐守。
遼疆!
熊師!
這件事與熊師一定脫不了關係,至於鷹師是否知情,她現在還不得而知。
這邊距離發現青竹與青媛的地方甚遠,南詩影與影衛原路返回,自石臺躍上了懸崖。
直到瞧見南詩影安然無恙,青竹一直提着的心纔算是徹底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