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罵罵咧咧的拔下胳膊上的箭,廚子替他包紮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滲出血珠的腿,幽幽嘆了口氣。
她腿上的傷口之前明明已經結痂了,如今又滲血了。
二狗覺得,自從鳳巒那個煞星來了他們客棧之後,他們就背到家了,先是客棧被燒,自己三人被鬼煞門那兩個王八蛋追殺的宛若喪家之犬,後來好不容易逃脫虎口沒能慶幸又一頭栽進了鳳巒的手裏。
如今更是被她裹挾着幹這些刀口舔血的事情,他見廚子低頭看着滲血的傷口嘆氣,二狗就想罵一句去他x的,然後拉起廚子一起殺向昌明山。
可理智告訴他,他要是敢這麼做,不用暗衛出手,廚子就能一刀結果了他。
二狗覺得有些煩躁,此時他無比想念掌櫃。
“也不知道掌櫃怎麼樣了!”
二狗忽然不罵街了,廚子只當他是罵累了,廚子這個人呢,說的好聽一點是勇猛果決,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沒有腦子……嗯,也不算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她只把腦子用在該用的地方,見二狗忽聲感嘆,她沒能體會到二狗現在的心情,回了句:“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言外之意就是,菜雞勿q!
二狗氣的眼都紅了,要不是打不過,他高低讓她嚐嚐被人拍入牆壁的滋味。
“砰~”
影六推開了門,將手裏提着的人扔在了地上。
二狗與廚子聽到動作,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們在程府遇襲之後,二狗喊出了救命真言,影五影六現身,本以爲會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卻不想,成了鏖戰。
二狗與其中一人廝殺的時候被暗箭所傷,索性箭上無毒,倒是沒有生命之憂,卻也讓與他對戰的人趁機逃離。
影六一路追殺,如今才拖着風霜將人生擒。
至於影五,早已去了琅嬛軍營。
二狗扶着廚子,走到院內,藉着月色瞧見了那人的慘狀。
他的下巴、胳膊、以及大腿通通被影六卸掉,嘴裏的牙齒也近乎都被打掉,哪怕如今將他的下巴重新按上,他也早做不出咬舌自盡的動作,就更不要說服毒自盡了。
他藏毒的牙都被敲到了。
二狗覺得今夜的風着實寒冷了些,不自主的往狗子的身上靠了靠。
看來後半夜的事情只有一個了——逼供!
……
火柴燃了一夜,天還未亮,就被凜冽的山風吹熄。
後半夜,破廟內的毒消散的所剩無幾,南詩影讓衆人服下了可解百毒的藥,而後進了破廟休息,火柴被風吹滅,小曼籠了籠外衣,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影一與影十、十二還未歸來。
漫山遍野的找屍體卸屍體再將屍體運往遼疆鷹師軍營,嗯,他們一直之間怕是回不來了。
只是如今天色未亮,火卻滅了,小曼爬起來,打算去撿一些柴火,重新將火點起來。
南詩影睡得不沉,她睜開眼,拉住了小曼的胳膊。
“小……哥哥,你醒了?”小曼嚇了一跳,轉頭瞧見是南詩影拉住了自己的手腕,這才舒了口氣。
剛剛睡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小曼道:“火滅了,所以想去撿些柴火。”
“不必了!”
南詩影直起身,鬆了鬆靠着牆壁靠了一晚上而略感僵硬的身子,凜冽的寒風順着破落的門窗打着旋的吹了進來,可對於習武之人而言,卻未曾覺得寒冷:“不冷!”她道。
小曼哦了聲,又緩緩坐下,想靠在一旁休息一下,後來見小姐似乎沒有了睡意,便想着去林中找些喫食回來。
“不必!”
南詩影再次阻止。
司徒空其實在她們對話的時候就醒了過來,只是一時不知該不該睜眼罷了,如今卻不好在裝下去。
他睜開眼,對二人道:“我去找找。”
“嗯!”
南詩影看都沒看他,只是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嗯。
司徒空:“……”
幹!
我就知道,她肯定早就發現老子醒了!
司徒空起身走出破廟,不一會兒打來了一頭野豬。
太陽昇空,吹散晨霧。
影一三人卷着寒風回到了破廟,他們回來的時間比小曼預想之中的要早上許多。
“哥哥,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自遼疆那邊下山是萬萬不可的,其實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他們只能自臨淵這邊下山。
可……他們雖然弄死了這羣瘋子,算是解決了昌明山起霧之謎,可自這件事牽扯出來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讓人摸不着頭腦,就像是纏繞在一起的絲線,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來。
她其實想問,這件事還有追查下去的必要嗎?
可她不敢問。
因爲如果那些被祭獻的祭品真的是臨淵百姓,那麼她問出這話,便觸犯了小姐的逆鱗。
小曼其實不明白,這天下不是紀泓的天下嗎?最少現在還是,小姐明明對人對事冷漠疏離又心狠手辣,可爲何將臨淵百姓當做逆鱗?
百姓的死活,又與小姐有什麼關係?
縱然是爲君的紀泓,他又是否會將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
上位者,真的在乎下位者的生死嗎?
小曼有些迷茫。
就如她從小看到的一樣,她的祖母,她,乃至影閣內的所有人,生死又何嘗由己?
南詩影看了小曼一眼,見她神色有異,卻也未曾深想,對於接下來的路,她其實早有打算。
“下山!”
“自臨淵這邊下山!”
她只說了打算,卻沒有解釋。
小曼有一肚子話想問,最後,卻還是緘口不言,沒有多說多問。
在下山之前,南詩影粗略的找尋了一遍藥王谷的人,又瞧見了幾具屍體,將屍體簡單的掩埋並做好記號之後,南詩影去找青竹與青媛。
青媛已經可以站起來了,只是身子虛弱,無法行走,抗人的差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司徒空的身上。
青竹一路有些沉默,他在師叔的口中得知了青醫幾人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