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裏原本只有鮮血滴落的滴答聲,如今聽到耳邊傳來的腳步聲,縮成一團的衆人下意識的朝着彼此靠攏,尋求着短暫而無用的慰藉。
南詩影走到她們身邊,詢問道:“你們家住何處,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衆人忽然低聲啜泣了起來,悲慟的哭聲起此彼伏,接連成串,南詩影半蹲下身,抱起一個大約只有四五歲的小姑娘,小姑娘的頭上梳了兩個小揪揪,肉肉的臉蛋本該紅撲撲的,如今卻被嚇得刷白,她或許沒有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接收到的來自其他人身上的恐懼卻讓她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打着顫。
她下意識的抓住南詩影的衣襟,望着她的眼珠又黑又圓,澄明清透的眼睛裏落滿了茫然與恐懼以及抑制不住的簌簌滴落的眼淚。
“姐,姐姐,是要喫我的心臟嗎,可不可以只吃我的,不要去找我的家人,他們很瘦的,就跟老烏雞一樣,又瘦又柴,不好喫,不像我,我肉多,又軟乎乎的,不信你看。”
她說着,一口朝着自己的胳膊咬了過去。
南詩影眼疾手快的掐住了她的小胖臉,將頭擺正。
“那姐姐,你咬。”
她撲簌着眼淚,將胳膊舉到了南詩影的嘴邊。
南詩影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廚子彎下腰,陰沉着臉嚇唬她:“來,讓我咬一口。”
小姑娘抽泣着,顫顫巍巍的將胳膊挪到了廚子嘴邊,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噗呲~”
廚子笑的前仰後合。
南詩影瞪了廚子一眼,溫柔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姐姐不喫你,也不喫你的家人。”
“姐姐只是想問一問你們住在什麼地方,等事情結束了,好將你們送回家。”
南詩影說着,順便像衆人解釋道:“武城近幾年來的人口失蹤案,幾乎都是這羣人所爲,我奉朝廷密令前來調查此事,因這件事涉及甚廣,恕我不能透露太多,只是爲了能夠抓住幕後黑手,所以這段時間要委屈大家一下,不能立刻送你們回家。”
聽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竟然是朝廷密探,衆人的哭聲微微一頓,不敢置信的轉過頭來。
“您,您真是朝廷命官?”
南詩影點了點頭:“所以還請大家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
“嗚嗚嗚,太好了,我們不會死了,也不會被賣掉了!”
“太好了!”
“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姑娘們喜極而泣,南詩影懷裏的小姑娘擡起頭,掛着眼淚的眸子亮晶晶仿若寶石:“姐姐,你真的不喫人嗎?”
南詩影:“……”
“姐姐不喫!”
廚子斬釘截鐵的說:“不喫,姐姐不喫!”
南詩影瞧她這模樣,多少是有點心虛,當初他們開黑店賣白肉,誰知道這幾個玩意喫沒喫過!
“我真不喫!”
廚子覺得自己冤枉,他們只是賣,哪個正經餐館的人會喫自家做的菜。
正經餐館:“……”我們都喫!
南詩影收回視線,又揉了揉小姑娘的頭:“姐姐還要做些可怕的事情,不過你不要怕,姐姐所有的手段都是對待壞人的,絕不會用在好人的身上。”
“姐姐是還要剜心嗎?”
南詩影點頭。
“爲什麼?”
“因爲他們想剜你們的心臟,所以姐姐要將他們的心臟剜出來!”
南詩影不是隻說給小姑娘聽到,她是說給所有人聽的,她的手段對於這些姑娘們而言確實惡毒了些,她們害怕實屬正常,只是事情還沒做完,還要繼續。
“我們,我們曉得了,您不用在意我們。”
姑娘們聽說這些人要的竟然是自己等人的心臟與鮮血,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她們不敢想象,若沒有大人的出現,她們將會遭受到什麼要折磨,一下子也沒那麼害怕了,有人甚至轉過了身,打算親眼看着這幫畜生們被大人剜心放血。
“小蝶,你去吧!”
南詩影將匕首遞給了廚子。
廚子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她叫的是自己。
她都忘了她叫欒小蝶了。
“好的姐姐!”反應過來後的廚子從善如流的接過了匕首,看着這麼多具屍體,她忽然有些手癢,就想拆解一下,腦子裏已經過了好幾種烹煮方式。
她想到了更好的放血方式。
南詩影沒有理會,隨她折騰。
洞穴內的空氣不怎麼流通,濃郁的血腥味兒滲入空氣中,整個洞穴都像起了一層血霧,本來還想親眼瞧見這幫畜生下場的姑娘們沒有堅持下去,有人跑到祭臺角落哇哇吐了起來。
空氣裏的味道更不好了。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瓷壇終於被鮮血與心臟填滿,廚子搬起壇蓋兒封住罈子,又用從這幫黑袍人懷中搜出的蜜蠟將罈子與壇蓋兒的縫隙封住,做好着一切,她滿意的拍了拍手。
南詩影下的軟骨散已過了時效,恆源商會的鏢師們紛紛站了起來,垂手而立的站在洞口,不敢走,更不敢靠近分毫。
“還愣着幹什麼,將罈子送走!”
南詩影轉頭,對他們喝道。
“是,是!”
鏢師們走上祭壇,擡起了瓷壇。
“大人,那我們就將這壇祭品帶回去了。”
“嗯,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