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替嫁後我不小心撩了攝政王 >第572章 你可真不要臉
    “你懂什麼!”

    程崇玉起身,不顧嘴角的鮮血一雙虎目死死的釘在南詩影的身上,高聲喝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只是犧牲掉幾千名百姓的命就能攪得遼疆大亂,就能讓臨淵有機會攻陷遼疆,那死去的百姓若在天有靈,也該自豪纔是!”

    “是嗎?”

    南詩影一腳踹在程子墨的肚子上,程子墨弓身如蝦,火辣辣的劇痛使他雙目暴凸,他捂着肚子,口中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只是吸氣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南詩影出手如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將人提了起來。

    從出腳到將人提起來,動作快到不足一秒,程崇玉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被人掐住脖頸,卻根本來不及阻止。

    “你說犧牲在所難免,那麼今日便從你兒子開始,我向你保證,我屠你程府滿門之後,一定會將遼疆攪得天翻地覆,一定會讓琅嬛軍踏平遼疆山河,你覺如何?”

    “你……”

    程崇玉瞠目欲裂。

    “怎麼,你痛了?”

    “我只是說說,你就痛徹心扉了不成?”

    南詩影只覺得可笑至極,犧牲他人時說的冠冕堂皇,可刀子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卻又要哭喊着上天不公。

    南詩影扯住程子墨的胳膊,用力一折,骨骼斷裂的聲響與程子墨慘烈的叫聲同時響起,程崇玉頓時心如刀割,他渾身滾起殺意,餘光略過藏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百姓。

    他遲疑了一秒,強迫自己轉移了視線。

    “放了我兒子!”

    程崇玉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淌滿了鮮血:“我自己犯下的罪,我自己承擔,便是凌遲,我亦甘願。”

    “你自己?”

    “上千百姓的命,你何以承擔?”

    “若不將你三族屠盡,難以慰藉往生的冤魂。”

    “你不要逼我!”程崇玉雙目赤紅,握緊的拳手背青筋崩現,他的雙肩在顫抖,靈魂在失去了依託將最骯髒的部分袒露之後,他難以控制的滑向深淵,他的腦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着:用身後的百姓爲質,威脅她,威脅她!

    “你要如何?”

    “我……”

    “程崇玉!”

    劇痛之下,程子墨臉色蒼白如紙,他無法回頭,卻仍從父親的言辭中聽出了他的打算,他用盡全力將肺中最後一口氣喝了出來,他直呼他的大名,聲音悲切而愴然:“你說君爲舟百姓爲水,既要忠君也要愛民;你說身爲軍人,最大的職責就是護衛家國,保護百姓;你還說,若有一日遼賊亂境,哪怕戰盡最後一滴血,你也絕不會讓遼賊踏入武城一步、屠百姓一人。”

    “是你教我的,是你教我的!”

    “若……若爲我一命,你便要一錯再錯,那……那不用別人動手,我……我……自戕便是!”

    程子墨悲憤的聲音漸漸減弱,耗盡氧氣後他的肺疼痛得如同刀割。

    他的眼珠子近乎要流出眼眶,憋得通紅的臉五官猙獰而扭曲,鼻涕與眼淚順着臉頰流向脖頸,眼見就要滴到南詩影的手背,南詩影嫌棄的鬆開了手。

    忽然灌入的氧氣使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程子墨狼狽的趴在地上,捂着胸口,近乎要將肺從喉嚨中咳出來。

    南詩影擡腳,踩住了他的背。

    程子墨只覺得背上猶如壓了千斤頂,臉與地面親密接觸,被碾入地面的右臉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他的下頜似乎被撞斷了,合不上嘴,口水順着嘴角往下流。

    他沒法自戕了。

    咬不了舌了!

    “謝謝!”

    程崇玉聲音哽咽。

    “程將軍,痛嗎?”南詩影踩着程子墨,再次問道。

    “錐心刺骨!”

    南詩影轉過頭,望向遠處的廝殺:“將你知道的盡數交待,程府不知情者死罪可免。”

    程崇玉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直到這一刻,他方纔明白自己剛纔面對她的時候縈繞在心頭的那股壓力與惶恐到底來源於何處——來源於她骨子裏透出的執掌生殺大權的上位者纔有的威勢。

    她絕不僅僅是一個朝廷欽差!

    程崇玉直到此時仍不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錯的,可他卻不得不承認,當犧牲者的身份轉變成自己家人的時候,他悲慟絕望並難以接受。

    他垂下眼簾,接受了自己即將面對的結局:“好!”

    南詩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她與程崇玉之間的交談傳入了黑袍人的耳中,黑袍人心緒不平,在影一四人的猛烈攻擊下節節敗退,他們已經沒有了刺殺之心,只想突圍,將消息傳出去。

    只是,在南詩影下達格殺令之後,他們便早已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因爲藏匿在洞道中的又豈能只有影一一人?

    當二狗扮演的鳳巒功成身退之後,影衛就消無聲息的回到了武城,回到了南詩影的身邊。

    黑袍人在被逼入絕境之時,再次念起了祈文,只是影衛卻沒有給他們唸完的時間——只有傻子,纔會坐視敵人壯大!

    這場廝殺結束的速度遠比程崇玉想象得快,而傷亡,除了滿地的蛇的殘軀之外,南詩影這方無人死亡,與蛇的殘軀交纏在一起的,全是黑袍人的屍體。

    程崇玉深知黑袍人的厲害,所以更能清晰的知曉身邊人的手下是何等厲害的角色。

    守一拖住廚子的右胳膊,用力往上一推,將她因揮舞剔骨刀而脫力吊環的胳膊重新按了上,廚子後背與胸前的傷口鮮血淋漓,可她愣像是沒有痛覺一般,眉頭都沒皺一下。

    守一身上的傷不少,但都是些皮外傷,傷口的滲血程度遠遠不及廚子的十分之一。

    影一收劍站立在屍海之中,不僅一點傷沒有,就連身上都沒怎麼沾染上鮮血。

    蛇影受了些輕傷,看着有些狼狽,論武力,她遠遠不及影一等其他影衛。

    南詩影扔給廚子一瓶金創藥,廚子直接揣進了懷中。

    她看了蛇影一眼,轉頭對守一道:“和尚,一會兒我幫你上藥,姐姐的金創藥天下一絕,就你這傷,一次痊癒!”

    守一雙手合十,唸了句阿彌陀佛,他手腕上的金剛圈撞在一起,叮咚亂響,守一連忙將金剛圈摘了下來,重新揣回懷裏。

    金剛圈摘下的那一刻,守一從一個暴躁武僧變回了溫潤平和的僧人,就連眉眼都似氳上了一層佛性的光輝,廚子砸吧了一下嘴,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低眉垂目正對黑袍人的屍體念往生經的僧人與剛纔一拳將人胸膛錘爆的暴力和尚聯繫在一起。

    他是怎麼做到前腳殺人後腳唸經的?

    廚子戳了戳守一的腰,她胸口的傷口隨着她的動作流血流得更多了,血珠滴在守一的腳邊,守一沒有停止唸經,只是越念越快,一度讓廚子以爲自己聽到了外邦語言——愣是聽不懂了!

    守一在一分鐘之內結束收尾,而後擡眸,望向廚子:“小施主,你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廚子擺了擺手,神色輕鬆的回道:“沒事沒事,這點小傷不礙事。”

    “而且我不是小施主了,我早已及笄了。”

    守一低頭,看着她矮小的身子以及她頭上的兩個小揪揪,廚子擡手拽了拽自己的頭髮,她解釋道:“這是爲了釣魚梳的髮型。”

    守一:“……”

    “這些都不重要,我是想問你,你們和尚不都要守清規戒律嗎,你怎麼還能殺生啊?”

    守一再次看了一眼她的傷口,她臉色此時已經有些發白了,但眼睛依舊炯炯有神,閃爍着求知的慾望。

    守一道:“小僧沒有殺人!”

    廚子看了一眼守一腳下的黑袍人,他腳邊這個,不就是被他一拳砸碎了胸骨嗎?

    “小僧只是重傷了他們,是他們自身的身體素質有問題,未能撐過去而死,既然不是即刻斃命,又怎能算小僧殺的呢?”

    廚子:“……”

    廚子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瞧着深諳佛理的和尚竟然能說出如此不要B臉的話來,合着你最後沒有補刀讓他們痛快死去而是重傷而亡,也算是慈悲爲懷了?

    呵呸!

    南詩影聽到守一的謬論,只覺得哭笑不得,可比起那些動不動就說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對任何窮兇極惡之人都報以慈悲的和尚要可愛的多,當然,這其中確實是有知行合一的高僧,南詩影純粹只是不認同佛家的某些思想而已。

    洞穴內的屍體越來越多,已經不適宜居住,好在,她們也不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