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影帶着毒老爬到半山腰處,發現了一處凸出的天然石臺,登上石臺,南詩影將手心裏的青苔撣掉,仰頭上望。
“還有多遠?”她問。
“快了!”毒老眼皮都沒擡的回答道。
南詩影嘆了口氣,認命的蹲下身,付上手。
當內力順着掌心沒入毒老的體內,毒老微微發白的臉色這才漸漸紅潤,結在臉上的冰也逐漸消融。
南詩影有些後悔,她不該這個季節來。
“該來的。”
毒老似是讀懂了她這聲嘆息後的悔意,開口道:“再不來,或許我就回不來了。”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南詩影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其實對於死亡,她本早已看透,她披荊斬棘的等上那巍峨的皇位,腳下不知踩着多少骸骨,身邊不知倒了多少親族,自月司南死後,她其實已經不在乎死亡了,只是重活一世,得了南詩影殘存的靈魂,她反而又有些看不開了。
明知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卻仍舊掩耳盜鈴的不願觸碰。
他這個徒弟,有時候不像人,有時候又太像人。
他原本只是想留一個衣鉢,留下一些自己存在的痕跡,卻不成,會在生命的最後時光體會到舐犢之情。
可惜了!
他掩下心中思緒,拍去沾染在身上的青苔,從懷中掏出瓷瓶,拇指頂開瓶蓋,仰頭將瓷瓶裏的藥灌進嘴裏。
“繼續吧!”
南詩影走到毒老面前,背過身後曲腿彎腰:“我背您。”
南詩影動身,爬山的速度比剛剛快了幾分。
……
“他們還沒上山嗎?”
青煙縈繞的正殿內,正中央擺放着一尊青銅鼎爐,繞過青銅鼎爐往右轉,走過一條長長的走道,道路盡頭,便是谷主司藤的煉藥房。
“沒有!”
藥王谷不算江湖門派,所以並沒有大長老二長老或者護法這樣的稱謂,自谷主之後,谷中稱呼都是什麼什麼師叔,師伯、師侄徒弟之類的,司藤自接管藥王谷以來,並未過多的過問藥王谷中的事物,前谷主死後便一頭扎進了煉藥房,捧着一本書廢寢忘食的研究,這幾日是聽說秦清帶徒弟回了藥王谷,這纔多問了幾句。
毒老,本名陰盟,入藥王谷後隨先谷主改姓秦。
回話的是一直代替司藤管理藥王谷的秦牧。
師兄與師侄一直沒有上山,也不知留戀山下的什麼東西,師兄這在外面收了徒弟,也不說趕忙帶上來給他們瞧瞧,瞧瞧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讓他那個眼高於頂的師兄收入門下,當了唯一的親傳弟子。
司藤只是每日的慣例詢問,聽說人還沒上山,便沒有再問,只到了一句知道了,而後又一頭扎進了書海之中。
那些書,都是師傅生前留下的醫書,雖然多,但這些年來師兄也都翻了個遍,如今又重新翻開,也不知這書中是有什麼值得師兄這般鑽研的。
秦牧慢慢起身,見師兄已經沉浸在書海之中,便沒有在打擾,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