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替嫁後我不小心撩了攝政王 >第733章 逆徒!!
    “嘖,嘖嘖嘖~”

    看着玄霄手臂上的蠱痕,毒老瞧他的眼神都變了。

    他見過狠人,卻沒見過對自己這麼狠的,他爲了拔出蠱毒不惜把自己當成小白鼠,也就是他內力深厚,所練的武功心法潤養五臟,要不然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放在桌上:“每三日服用一顆,不能指標只能治本。”

    南詩影的視線落在毒老的手腕上,他掏藥瓶的時候袖口上翻,露出了一丁點白色的痕跡。

    他又用血煉藥了?

    毒老低頭,整理了一下袖口,沒有理會南詩影注視的目光。

    “治標?”

    玄霄聲音微沉,視線從桌上的藥瓶上移開,望向南詩影與毒老二人。

    “怎麼,這天下還有白來的喫食不成?”

    毒老嗤笑,微涼的目光落在玄霄的身上,他眼部的肌膚雖已褶皺,微微下垂擋住了眼尾,但仍無法遮蓋住他眼底的鋒芒。

    玄霄垂眸,視線落在靜靜地擺放在桌上的藥瓶上,沉默了半晌後伸手握住了藥瓶,眼簾上揚,邪佞的眸子在緩緩上眼間歸於了沉靜。

    他將藥瓶收進懷裏,眼底殘留着絲絲猩紅:“即已淪爲砧板上的肉,我確實沒有了討價還價的餘地,只是,若這要無法壓制我體內的蠱毒……”

    他話未說盡,但已露了殺意。

    南詩影的視線自毒老手腕移開,緩緩落在了他的身上,玄霄似乎忘記了對於行醫的人而言,藥也能爲毒,威脅兩個醫者可不是一個聰明人該有的舉動,不過南詩影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畢竟昨日如臨天堂而今日卻已搖搖欲墜、行差踏錯就會墜入地獄,這其中的落差,足以讓人癲狂,更何況,他本就一個被折磨的已經瘋癲的人。

    只是有一句話他說對了,即爲魚肉,就該有身爲魚肉的自覺。

    “你以爲我會爲了你而墮了自己的招牌?”

    毒老平靜的開口,說出的話卻像擡腳往人的脊樑骨上踩,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的拉長了語調,語氣裏滿是戲謔與嘲諷:“當然……你若是不信也可以不喫,你若是……實在不想受制於人,或許你可以殺了你們萬窟樓的老樓主,你該知道,你中的是蠱而非毒。”

    “下蠱者死,蠱不治而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確爲下蠱者。”

    南詩影將茶杯往嘴邊送的動作微微一頓,她下意識的望向毒老,想要在他的臉上瞧出什麼來。

    玄霄抿了抿脣,將他沒有血色的脣瓣蹭得殷紅,燭光落在他的眼底,都像是被深深地濃霧吞噬,只剩粘稠的黑暗。

    “三月後,萬窟樓會舉辦一場宴會。”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站起身,再次從窗戶翻了出去。

    南詩影將手放在毒老的肩膀上,毒老只覺得肩膀一沉,他心說這倒黴玩意莫非已經不講武德、想要直接對他這個孤苦伶仃的老人動手之時,一股暖流順着她的手掌心漫入體內,毒老微微一愣,瞪到一半的眼珠子微微顫動。

    手指捏了捏衣角,揉搓着,感受着衣料摩搓着手指肚的觸感,毒老壓下心頭涌起的情緒,繼而將眼睛瞪到了最大,他衝南詩影嚷嚷道:“幹什麼幹什麼,真以爲我是廢人了啊,動不動就往我體內輸送內力,顯你內力深厚了是吧?”

    這老頭的嘴就如同茅房的石頭,簡直是又臭又硬,這麼多年來沒被同門師兄弟們打死,也都仰賴了他那得天獨厚的天賦,若非如此,他墳頭的草怕是都有數丈高了。

    “嗯,就是顯擺!”

    南詩影不置可否的頷了頷首,將毒老臭屁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

    毒老見她這幅死樣子,胸脯起伏的直運氣,像是被氣得快要昇天,南詩影收回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有些嫌棄的嘖了聲,這老頭,與那南朝尹老匹夫一同去南曲班子裏求職去得了。

    “再演就過了啊!”她沒好氣的說道。

    毒老咳嗽了聲,胸脯不在起伏了,也不瞪眼了,就是有點鬱悶,雖說她這個徒弟要天賦有天賦,要孝心有孝心的,可就是這腦瓜子轉的太過眼又特別的毒,慣不好糊弄,讓他失去了逗弄徒弟的樂趣。

    老頭不演了,端起茶杯開始灌茶。

    瞧他喝茶如灌水的架勢,南詩影問道:“你這是……不打算睡覺了?”

    老頭喝茶,屬於越喝越精神的那類人,當初研究活體解剖的時候,老頭喝茶就像是現在這般喝茶如灌水,愣是兩日未閤眼,南詩影簡直是歎爲觀止。

    毒老喝茶的動作一頓,他低頭看了一眼杯中的茶,回味着茶入口後的苦味,眼睛鼻子與嘴巴頓時皺在了一起。

    他狠狠地瞪了南詩影一眼,將茶杯“Duang~”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起身便往外走。

    “師傅,我想要活的!”

    見老頭氣呼呼的往外走,南詩影索性也放下的茶杯,聲音幽幽,若不仔細聽,便會如錯過風聲那般,錯過她的聲音。

    毒老腳步一頓,推門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不需要。”

    他聲音生硬又尖利,比之往常要高了好幾個分貝,他回過頭,目光執拗的看着南詩影,他在用他的態度告訴她,無需爲了他在多做些什麼了,他早已毒入骨髓病入膏肓,如今不死,也只是因爲還有心願沒有達成。

    萬窟樓雖然不是什麼地獄魔窟,可要活捉藏匿在暗處的苗疆蠱師,也並非是一件容易得事情,一切本有更爲簡單的解決方式不是嗎?

    若那個人便是給紀靳墨下蠱的人,殺了他紀靳墨體內的蠱自然可解;若他不是,那就等自己將死之時,破開血肉將紀靳墨體內的蠱蟲盡數引到自己體內,也一樣能解了他體內的蠱毒。

    爲什麼非要冒險,沒要更困難的方式?

    南詩影垂下眼簾,她上輩子,其實身邊沒有多少人,月司南對於她而言,是朋友是知己是戰友也是……敵人,在他們聯手將長生道宗推翻之後,他們的關係變得微妙了起來。

    她的心是硬的,硬到對他動了殺心。

    權利握在她的手上,就是一把刀,誰說她牝雞司晨說她禍亂朝綱,她就殺誰,殺得血流成河,殺得這天下再無一人敢反對她,反抗她,她不是仁主,不是名正言順的繼位者,她這顆心困於血海里,她既是天,也是一顆埋在陰暗角落品嚐孤獨的石頭。

    而這一生,她融合了南詩影的靈魂,微妙的,難以言喻的,讓兩個獨立的靈魂成爲了另外一個全新的靈魂。

    她的心仍被困在血海里,可南詩影卻在血海中爲她開闢出了一處純淨之地,裏面裝着她不曾相信的親情友情與愛情,她並非想要讓誰長生不老,只是若可以讓死亡來的慢一點,又爲什麼不去做呢?

    哪怕只是……減少一些肉身上的痛苦。

    見她不語,毒老嘆了口氣,聲音也跟着柔了下來:“我知你不想讓我死時痛苦,但其實也不過是與我每月蠱毒發作時一般疼罷了,你不必爲了補全我體內的蠱蟲而費盡心思,你知道,怎樣的取捨纔是最佳的選擇,不是嗎?”

    “我無論做什麼選擇,都是最佳的選擇。”

    “你……”

    “夜深了,我要休息了,好走不送!”

    南詩影沒打算在與毒老掰扯下去,直接送客轟人,毒老被推出房間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站在房門外站了半晌,這才叫罵了聲並惡狠狠地啐了口痰,才調轉身子往自己的屋裏走。

    逆徒!!!

    逆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