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小十分確定,那個所謂的暗影閣風影就是攝政王妃南詩影,因爲她不僅僅瞧見了王妃,還看見了毒老與王妃身邊的那個護衛。
是他們。
不會錯的!
如果只是一人還能用過分相似的謊言來欺騙自己,可三個人,慕小小騙不了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找,找了又要說些什麼,如果……如果王妃不願讓人發現這件事,那會放過自己嗎?
“你去將林伯伯喊來。”慕小小一把拉住了丫鬟的手。
“啊?哦,哦!”
丫鬟愣了一秒,而後反應了過來,她將毛巾搭在水盆上,將慕小小翻折上去的衣袖放了下來,這才轉身離開去請家主。
……
慕小小要走!
呈文院傳來消息,說慕小小要離開豐宇城。
林渝植之所以將這件事告訴她,是怕慕小小做出危害她的事情來。
慕小小爲什麼要走,南詩影心知肚明。
“讓她在養些時日。”
“明白了!”
林渝植用慕小小身體爲由,沒有立刻讓人離開。
五日後,交接儀式正式完成。
武林豪傑齊聚一堂,共襄盛典,爲期一個月的狂歡拉下了帷幕。
“影姐姐,記得來凌雲宗找我玩啊,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的!”要不是魏如昀拉着,呂一一都要抱着南詩影大聲哀嚎了,即便是上了馬車,她仍依依不捨。
黃雨瑤嫌棄的嘖了聲,有些眼疼的別過了臉。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影妹妹,這個給你。”
黛芷柒將雲翳堂的令牌送給了南詩影,南詩影沒有推辭,回了一瓶丹藥。
與他們一一告別後,南詩影沒有理會林渝植的挽回,離開了豐宇城。
……
慕小小坐上了馬車,馬車一路朝着京都駛去。
車伕是林家的護衛。
行過一日,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慕小小聽到了一聲巨響,而後,一隻玉手撩開了車簾。
該來的總會到來。
慕小小臉色有些蒼白,不知是因爲傷勢未愈,還是因爲如今的處境,她面上還算平靜,可藏在衣袖裏的手早已佈滿冷汗。
““王妃!”
她起身行禮。
“本宮以爲你會裝作不認識我。”
“臣女不敢!”
“如此平靜,是不想掙扎了?”
“逃無可逃!”
見她臉色越發蒼白,南詩影決定不再逗她,她伸手抓住慕小小的手腕,慕小小渾身一顫,臉色更白了。
南詩影給她診了診脈,脈象雜亂,心神不寧,懼意難平,牽動心肺……脈象不會騙人,她比自己表現出來的模樣要恐懼的多。
南詩影從懷中掏出一瓶股本培元丹藥遞給她,對她道:“每日三次,每次一顆,喫七日便可康復。”
“還有,別再胡思亂想了!”
慕小小拿着被對方硬塞到自己手裏的藥瓶,聽着她的囑咐,眼前人的身影慢慢與一個讓她魂牽夢縈夜不能寐的人影重合,她之前便覺得,鳳巒與王妃有些相似。
王妃。
有一個猜測在她的腦中蒸騰咆哮,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嘴脣微顫,眼底不知何時漫出了一層水霧。
南詩影微微一愣,看着她手裏的藥瓶,想着自己剛纔的舉動,她的頭皮頓時麻了。
大意了。
忘了鳳巒這一茬了。
馬甲太多也是個問題,容易掉馬。
“小小啊!”
南詩影嘴裏發苦,被一姑娘用這種目光凝視着,她忽然有些心虛。
慕小小一把拽住南詩影的袖子,執拗的凝望着她的臉,王妃也許會殺了自己,但鳳巒不會。
“鳳、巒?”
她玉帶顫音,眼淚“啪嗒啪嗒”的往外掉,南詩影渾身僵硬,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了。
她扯起嘴角,想笑,沒能笑出來。
“是你,對嗎?”
南詩影其實覺得自己的行爲應該不至於掉馬,她心神如此慌亂的時候怎麼感官系統還如此的靈敏,鳳巒那張皮,雖然與她這張臉有幾分相似,但正常人誰會將自己與鳳巒聯繫在一起。
直覺有時候就是那麼的不講理,在南詩影給自己診脈並掏出藥瓶的那一刻,慕小小就已經認定她就是鳳巒。
南詩影以爲當慕小小發現自己是女子時,她會難以接受並因自己的癡心錯付而仇視自己,可現實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她在哭啊。
哭的梨花帶雨的。
南詩影掏出手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珠,面對她執拗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的目光,南詩影嘆了口氣,緩緩點頭。
“是我!”
慕小小几日裏的恐懼與慌張在這一句‘是我’中消失殆盡,她哭着撲進了南詩影的懷裏,哭了許久,最後哭得睡了過去。
她將人抱了馬車,抱進了自己的車裏。
“嘖嘖~”
毒老嘴裏就跟有個耗子一樣,聽得讓人忍不住想給他一拳。
“愛情債啊~”
得,還唱上了。
馬車一路疾行,朝着京都駛去。
林家的護衛醒來後發現郡主不見,慌忙發出信號,林渝植卻沒有讓人去找。
不見,便不見了吧!
……
“她沒有動林家?”
紀靳墨得到消息,指腹摩挲着信,神色晦暗,又瞧不出什麼情緒。
林家盤踞在豐宇城已近百年,這段時間,沒揪出一個人總是牽連出一些事情,串聯在一起後形成的局面,是一場縱然只窺探到了一角卻依然讓人心驚的棋局。
所以影兒,你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麼樣的位置呢?
大元女帝。
臨淵王妃。
是誰在佈局,是幾百年前的你,還是你身邊的什麼人!
紀靳墨將信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