炩妃一直仔細盯着那人看，直到他擡起頭來。
“老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田御醫跪地行禮。
熟悉的身影還有熟悉的臉呈現在炩妃面前，令她大驚失色。
居然……居然真是田御醫？！
“你說，當年惠妃的死到底怎麼回事！”大蒼皇帝面露威嚴質問。
田御醫早便做好了心裏準備，面對大蒼皇帝也無畏無懼。
“回皇上，當年老臣和唐御醫負責給惠妃娘娘驗傷，炩妃便事先找到微臣二人，威逼利誘，不許說出惠妃的真正死因。”
“當年老臣和唐御醫不得已，只好將惠妃娘娘的死因謊稱溺亡，實則並非溺亡，惠妃娘娘是被人毒死，再扔入湖中。”
“豈有此理！”大蒼皇帝聽聞後勃然大怒，猛地拍了下桌案。
案板整個顫動，皇帝怒瞪着炩妃，“炩妃！你可知罪？”
炩妃心裏驚慌，但很快便保持冷靜，反駁出聲，“皇上，臣妾冤枉啊。”
她扭頭看向田御醫，“你口口聲聲說是被本宮所指使，可有證據？”
田御醫滿目悲憤，“當年替你做事的人，早便被你滅口，若非老臣命大，也早已死在你的狠毒之下，何來證據。”
他視死如歸，鄭重朝着皇帝抱拳道：
“皇上，老臣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當年殺害惠妃的兇手便是炩妃娘娘！”
“這麼多年，老臣心裏備受折磨，終究無法過自己心裏這一關，這才決定站出來，指證炩妃，今日老臣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給惠妃娘娘一個公道！”
“空口無憑，你現在怎麼說都可以了。”炩妃一聽沒有證據，心底暗爽，巧舌如簧地繼續狡辯指責。
“人人都知道七公主一直與我不和，難保你不是收了七公主的好處來污衊我，田御醫，你可被人給利用了。”
蒼晗月冷冷看着她，不得不佩服她的臨場反應能力。
“炩妃，你的確很厲害，就算面對指證你也能這麼鎮定，不過……你當真以爲，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我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敢站在你的面前？”
大蒼皇帝眯着眼眸，沉聲道，“老七，若是有證據，你便拿出來。”
“是，父皇。”
蒼晗月剛要說話，門外便有人來通報。
“皇上，定國侯求見。”
大蒼皇帝的臉色變得意味不明，深深看了炩妃一眼，“傳。”
炩妃一聽柳鎮元到了，臉上明顯浮出喜悅。
父親來了，說明事情一定已經辦妥。
蒼晗月微微蹙眉，靜觀其變。
柳鎮元挺拔的身材神采奕奕地來到殿內，他面容帶着一股無形的霸氣，哪怕是跟大蒼皇帝比起來也似乎不遜色。
他看見皇帝，便作揖行禮。
“老臣參見皇上。”
看似恭敬，實則難掩傲慢。
大蒼皇帝壓制內心不悅，不動聲色道，“定國侯來的真是時候，朕正在審當年惠妃之死，似與炩妃有關。”
“皇上，老臣有所耳聞，所以特地前來，輔助皇上捉拿污衊炩妃娘娘之兇手。”柳鎮元一身傲氣，似乎壓根不把皇帝放在眼裏。
定國侯那鋒芒般的目光掃過來，哪怕眼皮耷拉下來，眼睛雖然不大，卻仍然能感受到一股子強勢和狠厲。
這一眼，看得蒼晗月心裏一陣發寒。
真不愧是在政場浸染多年的人，這份氣場就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七公主三番五次針對柳家，如今更是大肆污衊炩妃娘娘，不知究竟是我柳家得罪了七公主什麼呢？”
“今日之事，若查明是七公主故意收買做假證，這可是殺頭大罪，即便是烈王也護不住你。”
柳鎮元言語裏盡是威脅。
蒼晗月瞬間被點燃了怒火，怒道：“我身爲皇家公主，對於律法清楚的很，這一點不容定國侯操心。”
“倒是你自己應該好好想想，一會該怎麼收場。”
說完，她立即請示皇帝，要再宣證人入殿。
這時候，蕭泉從外頭跑進來，神色慌張，先是行禮，再到蒼晗月耳邊低語稟報。
“王妃娘娘，人……人不見了。”
蒼晗月怔住，眸子猛然瞪大。
她看着柳鎮元和炩妃，只見二人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蒼晗月抿脣。
炩妃故意道：
“七公主不是說還有證人麼？倒是叫出來與本宮對質啊。”
蒼晗月神色凝重並未說話。
大蒼皇帝道，“怎麼了老七，不是你說還有證人嗎？”
“父皇，還要再等等，證人……出了點狀況，還未到。”
蒼晗月沒了方纔的凌厲，看起來像是心虛了。
這些反應都在炩妃和柳鎮元的眼裏看得一清二楚。
炩妃嘲笑道：“是證人出了狀況，還是，根本沒有所謂的證人？”
“七公主，今日是你指證本宮殺害惠妃，如今叫出這麼一個田御醫，就想置我於死地？你未免太小瞧了皇上。”
“皇上明察秋毫，豈會讓你給糊弄玩耍！”
柳鎮元越發鎮定自若，朝着皇帝道，“皇上，恐怕七公主自己是交不出這個證人了。”
“以往，七公主雖然任性，但也並不至於做出如此過分之事，今日卻仗着身份，當着皇上您的面污衊炩妃，還請皇上定奪，好好懲治。”
“你個老烏龜，還真是倒打一耙。”蒼晗月不由得怒罵了一句。
她看了看殿門外，估算着時間，人應該快到了。
這時，大蒼皇帝神情凝重，催促道：“老七，這個證人是否來了？”
炩妃立即插話，“皇上，七公主惡意污衊，她根本交不出所謂證人，臣妾懇請皇上處置七公主和田御醫，給臣妾做主。”
說完，便露出了委屈的模樣，“不然……臣妾實在咽不下這口冤枉氣。”
兩人一唱一和，看上去瞬間扭轉了局勢，將蒼晗月喫得死死的。
就在他們咄咄逼人之際，門外忽然出現一道玄色身影。
“證人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