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蒼晗月還想吐之後快，被風烈雲一把拽到身後。
她一愣。
怔怔看着風烈雲的後背。
熟悉的背影，喚起她的理智。
她一下子變沉住氣，生生把不滿壓下來。
他不是不想見她嗎？
現在又算什麼？關心她？
一時間，蒼晗月情緒變得複雜起來。
大蒼皇帝見她沒再說什麼，這才壓下怒火，沉聲道：“烈王你能平安回來，朕很開心。”
“至於追殺你的人，朕也給了處置。”
“微臣明白。”風烈雲作揖道，看似恭敬實則傲氣不減。
大蒼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拂了拂手，“朕累了，你們就先退下吧。”
經過今天的事情，大蒼皇帝內心極其疲憊。
身爲一國之君，日理萬機。
可到頭來，後宮卻整日爾虞我詐，妃嬪們相互嫉妒，內鬥，這些他豈會不知道。
只是……
即便他清楚，也難以杜絕此類事情發生。
他雖然是皇帝，卻也有許多的無可奈何。
“微臣告退。”
風烈雲牽起蒼晗月的手，離開了甘露殿。
出了殿外走了一段路，蒼晗月見他一直沒說話，終於忍不住了，甩開他的手，繞到他面前。
“風烈雲，我有話要問你。”
“七公主想問什麼？”風烈雲眸光冷淡，沒有絲毫溫度。
這讓蒼晗月心裏猛地刺了一下。
看來她還沒問就知道答案了。
“我想知道，楚風跟我說的是真的嗎？”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跟楚風什麼關係？爲什麼楚風會知道你的動向？還有……他跟我說，說你不想見我，對嗎？”
風烈雲薄脣勾起，眼底閃現一抹嘲諷的笑意。
“七公主既然無心本王，本王見與不見七公主，這似乎並不重要。”
“我怎麼就無心與你？風烈雲，你不覺得你很莫名其妙嗎？”蒼晗月本來想跟他好好說話的，沒想到被他一句話挑起了怒火。
“七公主不願搬去風雲閣與本王同住，這還不夠明顯？”
風烈雲脣角帶着譏笑，“到底是七公主當本王是傻，還是七公主以爲，本王能被你玩弄於股掌？”
蒼晗月心頭彷彿被什麼壓着一般，令她呼吸困難。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啊，之前我不是也跟你說了，我還不習慣嗎？你明明都沒意見的……“
“沒意見？”
風烈雲笑意更濃，眼神卻犀利的彷彿能傷人。
“七公主是覺得，對你拒絕本王一事可以沒意見，也能對你與溫醉玉一事沒意見？”
“本王失蹤期間，七公主不是還很開心的去了溫醉玉家裏給他慶生？”
“本王真想知道，究竟有什麼地方，是本王誤會了的？”
“我那是出於朋友的關係，而且，我就算去了也很快就走了，也跟溫醉玉說清楚了。”蒼晗月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
她不知道，原來風烈雲如此在意溫醉玉的存在。
她一直都有避嫌，只是作爲朋友，她總不能每次見到對方都直接跑掉？
何況，兩人在一起，倘若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這份關係還有什麼意思呢？
風烈雲眼底嘲諷的意味更濃，且變得愈發冷漠。
他長腿一邁，靠近了蒼晗月。
高大的身軀將她籠罩在面前，寒聲道，“你到底是把本王當成了傻子看待！”
說完，他便拂袖錯身離去。
“風烈雲！”
蒼晗月迅速轉身喊了聲。
可他全無反應。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越走越遠，蒼晗月心裏越發難受起來，她一把抓住胸口的衣服，疼的她使勁錘了一下。
風烈雲，你氣死我了！
-
過了好一會兒，蒼晗月總算緩和過來。
收拾好心情，她趕去了炩妃的寢宮。
李公公正好把毒酒送來。
炩妃坐在梳妝檯前，精心地給自己打扮，眼圈紅腫，面色蒼白，哪怕她精心打扮，如今看起來也如同一朵潰敗的花朵。
“七公主。”
李公公給蒼晗月行禮。
動靜驚到了炩妃，她擡起眼來，卻沒了往日的憎恨。
蒼晗月看了眼毒酒，來到炩妃身旁，與她的眼神對視上。
“沒想到，最後送我一程的是你。”炩妃搖頭苦笑道，眼裏早沒了求生的意志。
蒼晗月看見她這個模樣，心裏的確幾分痛快。
“這是你的大好日子，我當然要來，而且要親自送你一程。”
炩妃緩緩站了起身，她看着蒼晗月，忽而笑了幾聲。
蒼晗月皺眉，“你笑什麼？”
炩妃這才感嘆道：
“當初我應該殺了你的，都怪我太過輕敵，最後留你一面，這才造成我今天的局面。”
說完，她眼底終於浮現一絲怨恨。
“自作孽不可活！從你算計我母妃，給我下毒開始，你就應該想到自己有這個下場。”蒼晗月握緊了拳頭，恨不得一拳打過去。
如此惡毒的人，一杯毒酒算是便宜了她。
炩妃猛地瞪大了眼眸，憤憤道：
“在這深宮之中，還有不造孽的人嗎？人人都在爲自己算計，哪怕是惠妃，她不也一樣在算計她的嗎？”
“只是我跟她不一樣，她想爲你算計，求得活路，而我想要的是，所有跟我搶奪皇上寵愛的人，都應該去死！”
“蒼晗月，你現在怪我殺了她，可你想過嗎？若不是因爲你，惠妃她能死嗎？要怪就怪你不該活着，是你，你害死了她！”
“放你的屁！”蒼晗月厲聲反駁道，“你作惡多端，到頭來還要爲你的罪過推卸責任？炩妃，你知道你爲什麼會輸嗎？”
“不是你心軟不殺了我，當初的蒼晗月早就死了！你輸就輸在太過自以爲是，你以爲後宮如今是你的天下，柳家權傾朝野，本以爲可以一手遮天，可你忘了，這本就是大蒼的天下。”
“就算你柳家人再厲害，那也不過是爲人臣子，而你，更是如此！”
蒼晗月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拽到自己面前來，眼神猩紅且兇狠地瞪着她。
“而且，你不但輸給了你自己，你還輸給了父皇，從始至終，父皇都不愛你。”
“你之所以被封爲貴妃，也不過是因爲柳家，父皇會忌憚你柳家，可你不知道，柳家權勢越大，父皇越容不下你們！”
炩妃聽完這些話，臉色瞬間慘白，彷彿受了刺激般，一把將她推開，發了瘋似的叫喊：
“你胡說八道！我不要聽你胡說，你滾……你立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