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終於嘎吱一聲打開了,迎面出來的就是紀綱,紀綱嗓門大,還未走出來,就開始大喊了起來。
“咱的大侄子在哪裏呀!可想死你紀叔叔啦!”
秦朗聞言也是一怔,瞧着走出來的大叔一愣,這誰家大叔啊!咱啥時候成了他大侄子了。
“您是?”
秦朗瞪着眼睛,一副茫然的表情說道。
“大侄子,我是你紀叔叔啊!咱當年和你爹是一個鍋裏拌飯喫的呀!”紀綱搭着秦朗的肩膀,激動不已的說道。
“那會你也就才幾歲吧!小不點兒,不成想如今也長這麼大了。”
紀綱渾然把之前的事情給一抹乾淨了,熱情的招呼着秦朗。
“走,走,到裏頭去!老吳和老蔣都在裏頭等着了!”紀綱拉起秦朗就往裏走。
秦朗一臉懵,這布政使吳亦平、按察使蔣子明,難道這位就是督指揮使紀綱,這怎麼瞧着就像個個鄉下老農啊!
秦朗未及多想,在紀綱的連拉帶拽之下,終於進了吳府。
“下官泉州權知府秦朗拜見上官,見過按察使大人,都指揮使大人。”
入了吳府,秦朗擺足了姿態,躬身行禮,一一見禮說道。
“大侄子,客氣啥!你紀叔也不是外人!”紀綱首先哈哈笑着回道。
蔣子明一臉陰晴不定,看不出喜怒哀樂來,只見其沉思了片刻,緩緩起身,舉手隨意的回了一禮,說道“秦伯爺,遠來辛勞啦!”
那吳亦平見紀綱和蔣子明都紛紛同秦朗見禮回話了,不由臉色一暗,拿起上官的派頭,抖起上官的威風說道。
“秦朗,你爲何到今日還未到泉州上任啊?你是不是在藐視王法?”
這吳亦平也真是可惡,也不先讓人坐坐,一上來就扣你幾頂大帽子。
秦朗可不是能受你氣的人,自己已經擺足了姿態,這都親自上門來拜訪了,你先是給咱吃了一頓閉門羹,這緊接着又給咱扣大帽子,真是忍無可忍也。
“吳大人,下官除了是泉州知府以外,還是錦衣衛北鎮府司千戶,有些機密的東西我沒有必要向您彙報吧!”秦朗直接懟道。
“你…”吳亦平一時啞口無言,天子親衛,只對陛下負責,你敢打聽嗎!
“好,那本官再問你,泉州府人多地少,你上任後可有什麼施政方略呀!”
吳亦平轉而一想,既然不能打聽機密,那泉州府是我吳亦平的治下,我一省布政使問你個下官施政方略總不爲過吧。
秦朗還不曉得這吳亦平在想些什麼嗎?無非是想讓自己難堪而已。
“下官奉有陛下密旨,此次赴泉州任,另有重要事務,施政方略恕下官不能說!”
秦朗一邊慢悠悠地說着,一邊自顧自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吳亦平聞言,那確實是氣得不輕啊!這是給咱送來是下屬還是祖宗啊!一口一個陛下,又是密旨又是親軍的,咱這布政使也不用當了,讓你秦朗來坐豈不更好。
吳亦平已是氣得發不出怒來了,因爲各府縣上任都得第一步到布政使衙門請布政使大人用印以後,你纔可以到地方赴任,吳亦平就拿住了這點來說事。
你秦朗不是牛掰嗎!沒有我的大印,看你如何到泉州府上任。
秦朗聞言,騰得站了起來,嘴裏說道“那下官就告辭了,下官一定儘快赴任!”說完便揚長而去了。
吳亦平等人直接愣在當場,這小子是不是不知道要用印這麼一回事啊!這典型的就是個愣頭青呀。
“大侄子!”紀綱見秦朗就這樣甩頭而去,不由得急忙叫道。
“紀叔叔還有什麼要交代小子的嗎?”秦朗睜着一雙無邪的大眼睛說道。
“大侄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你到泉州赴任,沒有布政使衙門的大印,你到了泉州誰認你呀?同知不認!通判不認,你可能連知府衙門都進不去。”紀綱拉着秦朗小聲地說道。
“謝謝紀叔叔了!以後咱打交道的日子還多着呢!不就是一個布政使衙門的大印嗎!明天我讓人把吏部的文書給布政使衙門送去,他們最好不蓋!這樣咱也省心了。”秦朗眨着眼睛說道。
紀綱聞言,一時摸不着頭腦,這孩子說什麼呢!咱怎麼感覺涼颼颼的啊。
出了吳府,秦朗大口的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這吳亦平住的地方,真是又酸又臭。
這吏部的任職文書你吳亦平要是敢不用印,我秦朗就真的太謝謝你了,明天咱就可以高高興興的打道回府啦。
“老吳!這位新來的泉州權知府怕是不好管教啊!”秦朗走後,按察使蔣子明對吳亦平說道。
吳亦平聞言更是怒氣難消,自己乃是一省封疆,今日竟被一小兒欺辱。
“蔣兄,這明察暗訪,糾核不法,這都是你按察使衙門裏頭事哦!這秦朗行事如此乖張,你可得多多留心嘍!”吳亦平緩緩說道。
“老吳,明天記得給我大侄子的文書上加個大印,我這大侄子年紀小,還不熟悉官場流程!你可別忘了。”紀綱回過頭來,又轉身回去對吳亦平說道。
“紀指揮使,你還是管好你的衛所吧!這倭寇指不定哪天就殺到福州府來了,到時第一個人頭落地的就是你!”
吳亦平見這紀綱已完全站到了秦朗這邊,那麼自己也就不用再敷衍你了,不由得板着臉說道。
紀綱見這吳亦平翻臉跟翻書一樣,之前還一口一口老紀的喊,現在就跟咱劃清界限啦!
“我呸!一羣僞君子,倭寇來了自然有我先去,就算倭寇來了,第一個要殺的也是殺我,你們就安心的躺回你們的溫柔鄉吧!”
紀綱也來了氣!和這些彎彎繞繞的文人打交道就是折磨人,一肚子壞水,咱以後可得離他們遠點了。
還是咱大侄子說話敞亮!回頭找咱大侄子喝酒去,聽說武夷客棧又新進了一批好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