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蓄意攻陷 >第18章 求人
    已經走到門邊的荀朗,停頓了一下,沒有馬上去開門。

    紀南昀看着兒子的背影,對陳祕書說:“在咱們南邊,這種廠子多如牛毛,我們何必在北方找合作伙伴。”

    “沒意思,推了。”

    陳祕書點點頭,準備一會通知公司的助手,把那位棠總請回去,別再叫人家白等。

    這時,荀朗轉過身,以高大的身形,面朝同樣高大的父親。

    “爸,我回去了,您什麼時候回南市。”

    紀南昀一愣,顯然沒想到,兒子還關心他的行程。

    他極力剋制,才把上揚的嘴角往下壓。

    “不確定。”

    “那您回去前,告訴我一聲,”荀朗停頓片刻,“我去送您。”

    紀南昀重新坐回桌邊,悠悠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半天才冷冷一哼。

    “嗯。”

    荀朗跟父親和陳祕書依次頷首,徑自離去。

    陳祕書返回桌邊,提壺給老闆重新滿上。

    “您看,小紀先生還是挺關心您的。”

    紀南昀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一笑。

    “我還不知道那小子。”

    ……

    今天雖然是週末,但排隊來見紀南昀的人,已經坐滿了接待室。

    哪個不是有頭有臉,行業大佬。

    棠豐放眼望過去,不住地搖頭:看來他今天是夠嗆能見到真神了。

    豐唐集團和紀氏,一南一北兩家公司,本來就沒有生意來往,更別提規模了,螞蟻與大象,如何相提並論。

    社交的本質是利益交換,有價值纔有朋友。

    棠豐也知道,以自己的價值,想攀上紀南昀這條大腿,難如登天。

    人還沒見着,棠豐已經有點灰心了,他猶豫是繼續等,還是直接走,這時,聽旁邊有人在聊天,他坐着沒動——

    “……聽說今天是和兒子喫飯,人沒在,要不也不至於等這麼久……”

    “我也聽說過這個小紀先生,挺神祕的,做什麼的,你見過嗎?”

    “別說見了,提都不敢提……據說爲了子承父業這事,父子倆鬧得挺不愉快的……”

    “……”

    “棠總。”

    棠豐聽得入神,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嚇一跳。

    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優雅地繫上西服扣,這才擡頭去找聲音來源。

    是李舟譯,他帶着祕書、助理,呼啦啦一幫人走過來。

    周圍人都在看他們。

    李舟譯笑問:“棠總也來見紀先生了?”

    “是。”棠豐笑笑。

    “等很久了吧。”

    棠豐的笑容越發乾涸。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李舟譯說話的嗓門比往常要大。

    “紀先生我瞭解,不愛見生人,”他熱絡道,“要不,我爲你引薦一下。”

    棠豐連忙說,不用不用,多謝。

    這是生意場上的規矩,搭個中間人認識的關係,往後有生意來往,承情的那一方,都要告知中間人,甚至還要被中間人抽取利潤。

    更何況棠豐想認識的,還是紀南昀,大佬中的大佬。

    如果他是被李舟譯引薦的,在紀南昀面前,他棠豐身上的標籤,將永遠是李舟譯的朋友,無名無姓。

    所以,爲了長遠打算,棠豐不可能走李舟譯的路子,而李舟譯也心知肚明。

    豐唐集團如今吃了上頓沒下頓,都是讓自己給逼的,怎麼可能會反過頭來求他。

    如果想求,早就把女兒送過來了。

    何必等到今天,來紀氏坐冷板凳。

    而李舟譯呢,看着棠豐身處窘境,心裏一陣痛快。

    本來,他覺得自己兒子看上棠意禮,已經是擡舉棠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禮讓棠豐,哪知道那小丫頭太嬌蠻,爲一點小事,不依不饒,把兒子給折騰得喫不下睡不着。

    棠意禮都是讓棠豐給慣壞的,也輪到他今天喫點苦頭。

    最好今天一次性,讓他把苦頭喫足,以後才能牢牢抱住他李家的大腿,只要他認慫,把女兒送上李驕陽的牀,也是早晚的事。

    李舟譯準備再趁熱敲打一下棠豐。

    突然等候室門口,傳來紛亂的聲音,有人低聲說句,好像紀先生回來了。

    所有人一片肅整,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李舟譯看棠豐,臉色凝重,反而春風含笑。

    “既然紀先生回來了,那我先過去了,失陪。”

    棠豐:“請便。”

    在一衆羨慕的目光裏,李舟譯轉身,虛榮心已經爆棚,他邁步剛要走,就見陳祕書進了屋。

    李舟譯熱情道:“陳總,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迎,我這就去見紀先生。”

    陳晟含笑,“紀先生剛回來,先歇口氣。”

    李舟譯忙說:“這樣啊,不急,那我再等等。”

    “給您安排了單獨的休息室,茶點都準備好了,您先去那等一下。”

    能被格外優待,哪怕還要等,李舟譯也頗爲自得,這在所有人等候的人裏,是獨一份。

    李舟譯點點頭,提步往前走,下一秒,卻聽見身後李晟說。

    “棠總,您跟我來,紀先生有請。”

    ……

    老爹還沒回家,棠意禮怎麼也睡不着。

    她在牀上翻來覆去,終於煩了,披上晨縷,去廚房倒了杯水。

    穿過客廳往回走,驀地看見一個黑影,伏在沙發上。

    棠意禮心裏一個咯噔,忙去開小燈,白鷺鷥一樣的罩燈,發出柔柔白光。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睡這了?”棠意禮放下杯子,趕緊過來,同時一股酒氣沖鼻。

    棠豐睜開眼,笑意朦朧,“你在家啊,阿梨。”

    棠意禮把人扶起,幫棠豐扒掉西服,纔看見裏面襯衫已經溼透。

    她不滿道:“應酬到這麼晚,還喝這麼多酒,你約的誰啊,這麼討厭。”

    “不許亂說。”棠豐唬女兒,旋即自己先笑了,“今天是紀先生的請的我。”

    棠豐今天爽快極了。

    原來他以爲都見不着紀南昀了,哪知道峯迴路轉,他變成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進去面聖的人。

    當時李舟譯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棠豐到現在一想起來都覺得過癮。

    棠意禮纔不管什麼紀先生,她把水杯端給父親,隨意道。

    “知道啦,反正就是生意談成了,你很高興就對了。”

    “傻閨女,何止是生意談成,那麼簡單,往後啊,咱們就用看李家的臉色了。”

    棠意禮無可無不可的,看見老爹高興歸來,她之前的憂心,隨之消散。

    她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屋,卻被父親叫住。

    棠意禮揚眉,“嗯?”

    “你認不認識紀先生的兒子?”棠豐問。

    棠意禮有點疑惑,搖搖頭,壓根想不起朋友圈裏有姓紀的一號人物。

    “不認識,怎麼了?”她問。

    棠豐擺擺手:“沒事,睡吧,我就隨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