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蓄意攻陷 >第33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
    蛙泳作爲最古老的泳姿,因爲它最省力,技術動作最簡單,被列爲游泳的入門款。

    動作無非是手臂和腿的配合,帶上呼吸節奏,循環往復。

    荀朗這個級別的運動員,講解蛙泳,猶如神降,再笨的學生,聽他點撥,也能快速領悟。

    傅溪只是跟着比劃了一會,遊行的速度,直接提升了一個檔次,返身一個來回,傅溪游過來,對棠意禮說。

    “你放掉浮板吧,有這麼好的老師教,你還怕被淹到嗎?”

    棠意禮扭頭,去看不遠處的“好老師”荀朗。

    他抱臂站在水裏,沒有說話,更沒有逼她放棄輔助,完全是一切由她的意思。

    從剛纔開始,荀朗對她的態度,好像全都變了。

    張口閉口,全是技術動作,做好做壞,都沒關係,反正荀朗按自己的節奏走,講完一個要點,自然跳到下一個,對棠意禮再也沒有強制性的要求。

    棠意禮有點低落,負氣扔掉浮板,她抱着再次溺水,荀朗一定會伸手拉自己的念頭,決定拼一把。

    棠意禮身體前傾,腳掌離地,頭不自覺扎進水裏,預想中的水並沒有衝進鼻腔,反而被自己閉氣的操作,全部擋在呼吸之外。

    而且,她的身體正在移動!

    出於本能,棠意禮手腳並用,竟然可以遊起來了。

    這種被水裹覆的感覺,很奇妙,棠意禮一興奮,就忘了原本的小心機,越遊越放鬆,很快觸達另一側岸邊。

    棠意禮雀躍地揚起身,回頭去看荀朗,他已經不在原地,而是上岸了。

    棠意禮一直看着荀朗,等他擦乾身體,走向自己,居高臨下。

    “就是這個感覺,以後多練習,通過學校的考試肯定沒問題,下課吧。”他淡淡地說。

    棠意禮張了張嘴:“那你……”

    “我的部分結束了。”

    ……

    一直到傍晚,荀朗都沒露過面,棠意禮坐在庭院裏,呆呆望着山中落日,燒紅的圓盤,好像從天空墜落。

    美得叫人痛心。

    君胖從廚房出來,抱了一大堆東西,傅溪跟在後面,兩手也提滿了。

    她喊棠意禮,說晚上喫露天燒烤。

    棠意禮敷衍地應了一聲,繼續坐在那裏發呆。

    很快,天色暗了,火也燒了起來,陣陣肉香飄出來。

    君胖忙着給雞翅刷蜜,扯着嗓子喊。

    “棠意禮你修仙呢?”

    棠意禮攏着粗線毛衣的袖口,走過來,問他幹嘛。

    “去叫荀朗,咱們今晚大口喫肉,大碗喝酒。快去!”

    這會傅溪不知道去哪忙活了,棠意禮推託不掉,只好進去找人。

    從樓梯上了二樓,棠意禮有點轉向,正好路過一個阿姨,她問荀朗的房間在哪。

    阿姨很和善,指了指西邊,“那邊客房,第二間。”

    棠意禮道謝,走過去,快到門口時,不自覺放輕腳步,房間裏靜悄悄的。

    棠意禮提手敲門,裏面傳來腳步聲,來開門的果然是荀朗。

    他穿了件白色高領針織衫,斯文透着禁忌感。

    他問:“有事嗎?”

    客氣中透着疏離。

    棠意禮:“嗯,晚飯好了。”

    荀朗:“好。”

    他返身進屋,門沒關,棠意禮視線跟隨。

    荀朗走回沙發榻,把扣過去的一本書合攏,放回牀頭,然後拿起手機,跟棠意禮走出來。

    兩人間的氣氛,實在壓抑,棠意禮故作輕鬆地問。

    “你剛纔在看什麼書?”

    荀朗:“《槍炮、病菌與鋼鐵》。”

    這是一本聽都沒聽過的書。

    棠意禮:“好看嗎?”

    荀朗:“打發無聊還可以。”

    乾巴巴的話題,只適合維持脆弱的社羣關係。

    棠意禮和荀朗走下樓,樓下熱鬧的燒烤氛圍,沖斷兩人的聯繫,他們像碰頭的浮萍,很自然各自散開。

    兩人分坐餐桌兩頭,視線儘量無交集。

    君胖主烤,傅溪傳菜,忙得不可開交,等他倆上桌,才發現今晚的烤肉局,不冷不熱的,君胖幹吆喝,可美味佳餚,並不怎麼受歡迎,剩了很多。

    荀朗喫完,先上樓了。

    棠意禮喝了兩口燒酒,等荀朗離開,她也坐不住,回房倒頭就睡。

    君胖舉着火鉗,單手叉腰:“這倆人!純純來掃興的!”

    “這不是還有我呢嘛。”傅溪坐在鞦韆架上,一蕩一蕩的,“我想喫黑椒烤排骨,還有嗎。”

    “必須有啊!”

    君胖擼胳膊挽袖子,頓時來了精神。

    ……

    第二天是週日,該回市區了。

    喫過早飯,大家提着行李上了車。

    還和來時一樣,荀朗開車,棠意禮坐副駕,只是來時有說有笑的氣氛,像灌了泥漿,沉重憋悶。

    誰都不說話。

    棠意禮搖下一邊車窗,寒涼的山風吹進來,她從後視鏡裏瞥見傅溪臉色很差。

    早起時,棠意禮發現旁邊的牀是空的。

    她以爲傅溪在用衛生間,就躺了一會,等半天不見動靜,才發現牀鋪是平整的,昨晚傅溪根本沒回來睡覺。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倒也不必大驚小怪。

    只是,春風一度,早起應該紅光滿面的人,有些奇怪。

    不知道傅溪和君胖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自己都顧不過來,也提不起精神問傅溪。

    從別墅到A大,有一百多公里,中途荀朗把車開進服務區,大家休息了一下,再上路時,傅溪搶着拉副駕的車門。

    被搶了位置的棠意禮,無聲詢問,傅溪露出求助的目光。

    棠意禮沒說話,垂眸,坐進了後排。

    車子再次上路,兩個男人都發覺自己身邊座位換人了。

    君胖似笑非笑地說:“看來我和荀朗雙雙被嫌棄了。”

    傅溪頭也沒回,冷冷一哼。

    棠意禮懨懨地把頭靠在座位上,閉眼小寐。

    前半程她坐在荀朗身邊,一直不敢放鬆,這會她已經有點困了,剛閉上眼,就昏昏然進入夢鄉。

    再次醒來時,棠意禮是被甩上車門的聲音,給震醒的。

    傅溪帶着怨氣下了車。

    棠意禮揉了揉濃密的額發,才發現已經到宿舍樓下了。

    “走了。”

    君胖散漫地揮手,“慢走您。”

    棠意禮情不自禁去看荀朗,他的側臉,線條堅毅挺拔,下頜微動,終究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