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蓄意攻陷 >第83章 同門
    圍觀的人逐漸散去,志願者過來勸大家趕緊離場。

    運動員走安全通道,返回各自國家的休息室,雷朋深全程黑着臉,荀朗、展易宣和魏然跟在後面。

    一回到自己地盤,領隊帶人就圍了上來:“怎麼樣,我剛剛又聯繫了上級,說再周旋,他們肯放過你們了?”

    雷朋深:“荀朗同意尿檢,這才過關。”

    “尿檢?真的讓他們檢了!”

    領隊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怎麼能檢呢!有人舉報,說你賽前吃藥,他們調了監控錄像,果然看見你吃了什麼,所以才啓動了二次尿檢。”

    “我說荀朗,你倒底吃了什麼?”領隊又說:“我剛纔問了所有隊醫,沒有人給你開過藥,你自己私下吃藥,是違規行爲,前途還要不要了?!”

    聽領隊話音未落,雷朋深大驚失色,問:“荀朗喫的是止痛藥,是謝醫生開的!怎麼能算違規?!”

    按照規定,運動員喫的所有藥,都要隊醫簽字,然後放藥,白紙黑字的簽名,清晰記錄在系統裏,就算是不聲張,可只要系統裏有記錄,就算走了手續,怎麼能算違規?!

    更詭異的是,謝醫生爲什麼不承認他給荀朗開過藥?!

    此刻,陰謀,就像沉甸甸的積雨雲,壓迫入境。

    雷朋深驚痛,看向荀朗,一張黢黑的臉,瞬間老了十歲有餘。

    “荀朗,謝醫生給你的,可能不是止痛藥……你……你還配合尿檢,咱們這是自投羅網了!”

    雷朋深,這個將近一米九的漢子,抱頭坐在椅子上,幾乎被痛苦擊潰。

    他最怕的事,終於發生了,是他結下的仇怨,報復在了荀朗的身上。

    是他,沒有提早洞悉陰謀,是他,沒有保護好弟子……

    領隊急得像團團轉,四處打電話,想要攔截尿檢

    “教練,領隊。你們不用吵了,”一直沒說話的荀朗,平靜的眼神中,也有了疲憊之情。“我沒吃藥。”

    這無疑是在熱沸的水裏,投下一顆炸彈。

    雷朋深驚地站起來。

    展易宣和魏然也瞪圓了眼睛。

    領隊大喜,衝過來,一把捏住荀朗的手臂,“你沒吃藥?!你真的沒喫?!那監控裏你喫的是什麼?”

    “維生素。”

    荀朗的回答,差點沒讓雷朋深跳起來。

    “你沒喫止疼藥,那你的胳膊……”

    是怎麼完成比賽的?!

    兩場決賽,動作幾近完美,連雷朋深都沒有發覺異常!

    周圍都是隊友,傷痛之於比賽的影響,大家一清二楚,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荀朗。

    這個人強韌的意志力,已經兇悍到了可怕的地步。

    雷朋深問他:“你現在還疼不疼了?”

    一向冷如冰雕的荀朗,這時也忍不住苦笑。

    他一直很疼,很疼,從下水的時候,那種疼就帶着振幅,一趟一趟向身體各個部位傳導,直到疼到麻痹。

    荀朗舉了舉右臂,功能尚在,他自嘲:“可能需要找個靠譜的醫生看一下。”

    “你!你是不折騰殘疾了,不肯罷休!”

    雷朋深想罵他,怎麼不早說,但又真心疼荀朗,叫他坐下,趕緊遣助手去找隊醫。

    領隊過來也詢問了一下傷情,荀朗返身,從腳邊的提包裏,拿出小藥瓶,裏面的黃色顆粒,一枚不少。

    “這是謝醫生開的藥,我沒有喫,交給您。”

    藥瓶放進領隊手裏。

    領隊也不是傻子,眯眼去看,恨不能當場檢驗。

    內部競爭可以,但如果內卷變成內鬥,還敢鬥到國際賽場,置國家榮譽不顧,那麼這件事,就必須有人負責。

    “藥,隊裏肯定要驗的;謝醫生,我們也會傳喚的;荀朗你放心,這件事只要你行得正,隊裏絕不姑息搞事情的人!”

    藥的疑惑揭開了,那麼接下來,就剩最後一個問題。

    領隊看了一眼魏然和展易宣,低聲問:“是誰舉報的荀朗?”

    畢時走過來,很不高興的樣子,“你問誰呢?雷教練的人窩裏鬥,別問我的人。”

    這話直指魏然。

    如果荀朗被取消了成績,魏然自然也是受益者。

    魏然無所謂地笑笑,往柱子上一靠:“確實,我看見荀朗吃藥了。”

    雷朋深醞釀着怒氣,剛要開罵,魏然又補充道:“但是我沒直接舉報,我告訴了展易宣。”

    “你告訴他幹嘛?!”雷朋深和畢時異口同聲。

    魏然衝展易宣笑笑。

    展易宣卻笑不出來,他兩腮咬得發顫,“魏然,你和荀朗是同門,怕教練雪藏你,當然不敢承認舉報的事,但也別想把髒水潑我身上!”

    “是我給你潑髒水麼?是你自己,遊不出亮眼的成績,就用下三濫的手段,幹掉對手。”

    拿成績說事,一下挑破展易宣的自尊心。

    展易宣隱怒燃燒,陰惻惻地問:“你說誰遊不出亮眼的成績?!”

    魏然也不慫,還在笑,“我說你啊,進了國家隊三四年了,拿過金牌嗎?”

    這一次如果舉報成功,展易宣的銀牌立馬升級成金牌,他的動機是成立的。

    空氣裏壓抑的氣氛,就像密封罐裏的甲烷,沉悶而安靜,但只需一點火星,立馬原地爆燃。

    展易宣和魏然靜默對壘,肢體沒有打鬥,卻恨不能用眼神殺死對方。

    雷朋深站到兩人中間,他的權力管不到展易宣,只能問魏然:“你看見荀朗吃藥,爲什麼要告訴展易宣?!”

    “是我讓他說的。”

    荀朗正式站在了風暴中心。

    “我有我的戒心,所以換掉了謝醫生的藥,吃藥時故意露出破綻,讓魏然去告訴展易宣,我也好奇,最後會有什麼後果,沒想到……”

    一點不出荀朗所料,事情直接走向最極端,有人想要斷送他的職業生涯。

    展易宣極力隱忍着,問荀朗:“你懷疑我?魏然根本沒有告訴我什麼,就是他去舉報的你,你沒有理由只懷疑我,而不懷疑他。”

    荀朗:“我沒有特意懷疑你,只是,我更信任魏然。你也說了,我和魏然是同門。”

    同門,在賽場之下,飽含了一起揮灑熱血的情誼,在賽場之上,他們也有着回報同一恩師的理想。

    這纔是同門的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