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蓄意攻陷 >第160章 飲鴆止渴,在所不惜
    到了機場,人來人往,飛機起落,這才彷彿又回到人間。

    荀朗陪棠意禮值機,送她到閘口。

    “下次,別爲這種事單獨跑一趟了,我身後有完善的團隊,還有總局在政治上的支持,負面新聞只是一時的,熱度褪了,大家就忘了。”

    “不用擔心。”

    棠意禮嘴硬,“我真的是來出差的,恰好,今天回去而已。”

    荀朗看了看棠意禮,她手邊連個包都沒有,這個差出得確實瀟灑。

    他平淡地笑了一下,說,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吧。

    “你……”棠意禮來這一趟,總要有點收穫才甘心,便問:“你……什麼時候回國?”

    荀朗看向她身後遠處的廣告牌,看了良久,收回目光,看着她,說。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去。”

    棠意禮:“過年也不回了嗎?”

    總局的意思,是等退賽的熱度過去了,再說。

    荀妙雲的意思則是,回來幹嘛,你回來我還有什麼藉口去美國玩,你別回,我帶全家過去找你過年。

    所以,荀朗忽略了棠意禮眼中的期待,平聲道:“今年過年就不回去了。”

    可能機場就是一個容易讓人傷感的地方,棠意禮匆匆的來,也沒想到就得到這樣兩手空空的答案。

    她都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然後,一股滾熱、酸澀的液體,慢慢淹過喉嚨。

    棠意禮拼命嚥了咽,說,我進去了。

    荀朗輕輕點頭:“注意安全。”

    在她最在意的注視裏,棠意禮慢慢轉身,往閘口走。

    護照已經從口袋裏掏了出來,她忽又想到什麼,快步折回來。

    她仰頭問:“我到了北市,可以給你發短信報平安嗎?”

    言下之意是,他還會不會理她。

    除了報平安,往後她發的所有信息,荀朗還會不會視而不見。

    這可能是棠意禮能夠抓住的最後最後的希望。

    哪怕這有死纏爛打的嫌疑,哪怕可能會讓荀朗更加厭惡自私的她,可棠意禮管不了,那些想他想到難過,難過到瀕死的夜,她已經忍了好幾個月。

    他是她的止痛藥。

    飲鴆止渴,在所不惜。

    荀朗確實沒有想到,棠意禮又會折回來,也沒有想到,她的要求這麼簡單。

    他目光放遠,又看到遠處屏幕上滾動的廣告,沉默好一會。

    棠意禮以爲自己被拒絕了,灰溜溜地想走,就聽見清朗而醇厚的聲音說。

    “到家了,發信息給我。”

    棠意禮一時鼻酸想哭,一時又高興地想笑。

    她重重點頭,說,好的。

    棠意禮裹着羽絨服,小跑了兩步,似又想起來什麼,回頭朝荀朗揮揮手。

    又快樂成沒心沒肺的樣子。

    最後,終於消失在人頭攢動的邊檢站裏。

    荀朗站了一會,沒有直接去停車場取車,而是走向那塊廣告屏。

    巨大的屏幕,閃動着走秀和街拍,最後在一個黑白模特動作定格之後,打出品牌名稱——一梨製衣。

    之前離得遠,有些信息沒有看清,現在靠近了,可以清楚看到上面的文字——一梨製衣,comingsoon……

    預售的日期,正是今天。

    如果按時差推算,一梨製衣在國內亮相的時間,就是昨天。

    廣告都打到美國來,那國內更是聲勢浩大吧。

    可也是昨晚,棠意禮沒有站在T臺上,而是站在異國的雪地裏,偷偷爬窗張望。

    荀朗費解,蹙眉而立。

    熙熙攘攘的人,偶有側目,只見這個高大英俊的東方男人,駐足了很久,險峻的五官,神色黯然,很快又平靜如初。

    ……

    泳隊營地,早上九點本來要開總結大會。

    可這麼大的雪,國內難得一見,一票小夥子大姑娘,簡直玩瘋了,都在庭院的草地上,追着打。

    所以上頭就說,叫大家玩夠再進屋。

    都是站在體能金字塔頂的人,誰也不怕誰,逮着一個就往脖子裏猛灌。

    魏然拉着蘇省的幾個隊友,瞅準時機,把路過的展易宣抱摔在地,上去就按頭。

    明擺着私報公仇。

    展易宣罵了一句操,腰背一挺身,愣是把身上兩個人掀了下去,然後扭頭就和魏然滾在一起。

    這屆世錦賽,荀朗只拿了一個蝶泳200米的金牌,剩下的兩枚,都讓展易宣給收了。

    國家隊最大贏家,就是他。

    魏然比較衰,拿到兩塊銀牌,都是展易宣那個項目的,但凡壓在他頭頂的,不全是展易宣,可能都不至於今天拉到雪地裏幹一架。

    雷朋深和畢時,聽見報信,前後腳趕到,一人拉一個,又打又罵的。

    終於把兩人拉開。

    蘸了一身雪粉的魏然和展易宣,誰也沒看誰,扭頭就走。

    比賽已經全部結束,沒人再訓練了。

    澡堂裏一點熱乎氣都沒有,魏然也不怕,光着大膀子,站在那拿毛巾擦頭。

    雷朋深抽着煙,穿着拖鞋,坐在空調下頭,問他:“棠意禮是不是昨天給你打過電話了?”

    魏然很會聽話,“她也給您打了?”

    他湊過來,不無懊惱地說:“那完了,她都敢給您打,不鬧個天翻地覆,都不能走了。”

    “她來了?!”雷朋深嚇一跳,“荀朗知道嗎?”

    魏然:“昨天晚上,她到機場聯繫的我……那麼大的雪,我又拗不過她,怕出事,就把荀朗的行蹤告訴她了。”

    “估計,她得找過去吧。”

    雷朋深一巴掌拍在魏然後腦勺上,啪的一聲,聽着都疼。

    魏然拿毛巾捂着頭,“打我幹嘛,又不是我勾引你的得意弟子!”

    這時雷朋深手機響了,是楊主任打的,叫他們過去開會,說領導已經到了。

    雷朋深等魏然穿好衣服,師徒兩人一起趕到會場。

    營地裏,專門有個禮堂,用來開大會,跟電影院似的,一排排的椅子,大家基本都到齊了。

    魏然眼尖,看見荀朗坐在角落,兩邊還是空位置,他拉着雷朋深往他那走。

    荀朗也看見他們,起身想往裏讓,魏然趕緊說,“別別別,我坐裏面。”

    他邁開大長腿,就坐了進去。

    魏然和雷朋深,一左一右正好把荀朗夾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