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麼時候分了半年?!”
傅溪哭得更厲害了,打不着馮一曼,又打不過氣勢洶洶的君胖,她哭着轉向棠意禮。
“你來作證!龐君時是不是過年的時候,就跟這個女人搞在一起了!”
棠意禮沒想到這裏還有自己發言權。
她腦子卡頓,懵懵地問:“我說過嗎?”
這一句,無疑是情人與友人的雙雙背叛。
無人站自己的局面,成爲壓垮傅溪的稻草,她徹底崩潰了,轉頭撲向棠意禮,“你們就是一夥的!”
她邊撲邊吼。
“棠意禮,你看見我這樣,肯定特別痛快!對不對?!”
“你恨我說你和秦聲的事,所以也恨不得我被龐君時甩了,對不對!”
傅溪邊吼,邊撲,眼看一雙利爪就要剮上漂亮的臉,棠意禮愣愣地不知道反抗,還是荀朗手疾眼快,把棠意禮給扯到身後護起來。
他皺眉道:“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你們所有人都欺負我!”傅溪拼了命的伸手去夠棠意禮,可惜始終越不過荀朗的身板子,所以乾脆撕扯起荀朗。
但凡一個神志清醒的人,都不會想跟荀朗動手。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戰鬥技巧不值一提,荀朗一擡胳膊,就是能甩上百公斤戰繩的體格,幾個男人在他手下都撐不到第二個回合。
唯獨打女人,荀朗不是對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傅溪跟瘋子一樣,無差別攻擊,荀朗試圖去抓傅溪撓人的手,可身後躲藏的棠意禮抓着他的衣角,搖搖欲墜,連站都站不穩,荀朗還要騰出手,反過來護她。
顧前難顧後,一時情況狼狽。
君胖這個始作俑者,不好乾看着,與荀朗交換過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按住傅溪的肩膀,生生把人的雙手給背在了身後。
像個犯人。
傅溪自覺受辱,哭得聲嘶力竭,喊到:“你們連女人都欺負,算什麼男人?!”
“你們!渣男賤女!狼狽爲奸,都不是好人!”
“我恨你們……”
馮一曼的司機正好趕到,上來一起幫忙按住傅溪,他催促着。
“這種事報警都沒用,大小姐,你們快上車,我拖延她一下!”
馮一曼應聲,趕緊把醉醺醺的棠意禮塞進大G的副駕裏,然後叫君胖去發動車子。
司機把傅溪按在地上,也就維持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她蓬頭垢面掙扎起來,追着兩輛豪車,跑了將近一站地。
棠意禮抱着副駕的頭枕,往後張望了好久,終於看不見人影了,才失落回神。
“怎麼會這樣……”
她喃喃地念叨着,也不知道似被嚇的,還是爲傅溪難過,控制不住地眼淚往下掉,一邊哭一邊打着氣嗝,帶着陣陣酒味。
“對不起……”棠意禮捂着嘴,因爲自己很不淑女的表現,又開始羞赧。
“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有安全帶攔着,棠意禮可能要當場磕頭謝罪。
棠意禮垂着頭,嘴裏不停唸叨,聲音逐漸變小,荀朗以爲棠意禮睡着了,剛要把冷氣調小,棠意禮突然詐屍,竄了起來。
“爲什麼傅溪要怪我!”
“是我害她失戀嗎?!她到處跟別人說我渣了荀朗,我都沒找她算賬!她還有臉來怪我!”
“我沒什麼對不起她的!”棠意禮突然又哭了起來,“我對不起的……只有荀朗而已……”
“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回的對不起,令棠意禮哭得極爲傷心。
荀朗亦能感受到車廂裏悲傷的氣氛,他緊握着方向盤,指節青白。
他不能應和棠意禮的醉話,只有喉結上下滾動,吞嚥了無數情緒。
車窗外的城市夜景,像一幀幀潑墨的老電影,光影混亂。
他又想起了白天在會所走廊裏,聽見的對話,棠意禮站在那裏,她說她愛他,無懼無悔的模樣,那一刻,荀朗清楚地聽到了自己過速的心跳聲,生生將他冷硬的心房擊穿了一個洞。
她堅定的聲音,和她怯弱的眼淚,都從這個缺口,灌了進去。
從此他的人生的掌控權,就交了出去,或快樂、或痛苦,都在棠意禮的掌握中。
……
車子開到棠意禮家樓下,一路鬧騰的人,早已睡着。
荀朗熄掉髮動機,解開安全帶,側頭去看棠意禮的睡顏,純淨、無害,眼淚沖刷了妝容,看着楚楚可憐。
不知道她的人,還以爲這張美麗的面孔,應該有個天使般的主人,可只有荀朗知道,這個女人,能叫人領略挫骨揚灰之痛。
可惡至極。
他伸手過去,拍拍棠意禮的肩膀,想喚醒她,哪知道小腦袋直接耷拉下來,發頂一個小小的發旋,像朵小花。
是真的無奈,荀朗把棠意禮的安全帶鎖釦解開,下車,走到棠意禮這一側的車門,拉開,把人抱了出來。
棠意禮中間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睜開眼,確認過人,就抓了荀朗的衣襟,再次睡去。
荀朗橫抱着棠意禮,一路上樓。
棠意禮的家,荀朗來過多次,已經十分熟悉,玄關接電梯,在外面換鞋。
荀朗單手託好人,騰出另一隻手,拉開鞋櫃門,通天的櫃裏全是高跟鞋,各式各樣,他知道一次性拖鞋在最下邊,乾脆抱人一個深蹲,降下身高,剛要拿,發現旁邊有一雙深灰色的純棉拖鞋。
分手這麼久,棠意禮竟然還沒把他的拖鞋扔掉。
不知道她是忘了,還是什麼,荀朗猶豫了一下,拎出來換上。
單手抱人,一蹲一起一換鞋,放常人已經累得氣喘如牛了,可荀朗連絲卡頓都沒有,解鎖大門智能鎖,直接進了臥室,把人安放在牀上。
棠意禮打了滾,然後嚷嚷着。
“我不住這,我都好久不住宿舍了,一會傅溪看見又要打我……”
正按着棠意禮的腿,給她脫鞋的荀朗,動作一頓,隔空看着將要睡去的人,輕聲問。
“你好久都不住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