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左等右等也不見人。
辛欣放文件，問：“梨總，你找棠總？”
“這都九點多了，棠總還沒來麼？”
“嗯，今天棠總有事，可能晚點來。”辛欣眼神閃躲，棠意禮一下就看出問題了，逼近一步，問，我爸去哪了？
身爲大老闆祕書，這種事肯定要保密的，可這是老闆女兒，又那麼兇……
辛欣不得不舉白旗投降。
“棠總，去民政局……離婚去了。”
這麼快？！
棠意禮有點驚：畢竟趙家父母昨天才找她鬧過，她以爲棠豐還在醞釀階段，哪成想這次這麼果斷。
棠意禮叫辛欣先回去工作，自己在棠豐辦公室等着。
看着牆上的石英錶，一圈一圈的走過，棠意禮坐立難安。
她給荀朗發了短信，問他怎麼辦。
荀朗回覆一如既往，言簡意賅：【以爸的意願爲先。】
他們夫妻作爲晚輩，不宜參與意見。
而且從感情上來說……
棠意禮放下手機，暗自覺得荒謬，她跟趙美倫，就沒有感情，好不好！
所以，她肯定不會幫助趙家父母勸棠豐。
可是，轉頭一想，老父親馬上又要變孤家寡人，棠意禮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她在辦公室一會站，一會坐，本來想着回自己辦公室去等了，一推門，看見棠豐手提公文包，穿着長款薄風衣走進來。
帶着點秋風寒意，棠豐面無表情，從棠意禮跟前走過，直接進了辦公室。
這是什麼情況？
棠意禮跟進去，隨手帶上門，問：“爸？你和趙美倫，你們……”
“昨天趙美倫爸媽去找你了？”
所以，離婚這事，倒底沒瞞住女兒。
棠意禮點頭：“嗯。”
棠豐臉上像抹了灰，神情陰沉，極不自然，想到女兒如今已經成家，算是個大人了，直接說道。
“我跟美倫當初結婚，就是頭腦一熱，過了這麼長時間，她的那些毛病，虛榮、善妒，我以爲只是小女孩心智不成熟的表現，已經儘量在包容她，可是，她把孩子打了，真的突破了我的底線。”
突破了底線，這樁婚姻也就到頭了。
棠豐：“所以，我想了很久，決定離婚。”
“阿梨，爸爸知道你心軟，被趙家父母一鬧，又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但是這是爸爸已經決定的事，你就不用勸了。”
棠豐的態度，過於堅決了，那是不是說明，打掉的那個孩子，真的讓他很心痛。
棠意禮暗自嘆氣，不免想問：“是不是那天，我和趙美倫在車上的對話，被你聽到了，所以，你知道趙美倫打過孩子？”
空氣裏的沉默，透着低沉的氣場。
棠豐的轉頭看向窗外，棠意禮分明看見父親眼底泛起了水光，臉的側影，格外蒼老。
棠意禮：“所以都怪我，如果我那天不提這件事——”
“如果你那天不提這件事，那個孩子的父親，就永遠不知道他曾經來過世界，這對那個孩子來說，公平嗎？”
棠豐搖搖頭，“我只是後悔，爲什麼要開始這段感情，甚至，讓這段感情傷害到你、我的女兒。”
“爸爸很後悔，當初娶趙美倫的之前，爲什麼不和你商量，突然就把人帶到你面前，一定讓你難過了很久。”
棠意禮起身，反而爲父親難過，五十歲的人，也會遇人不淑，她心疼地走把轉椅後面，從後面環抱住父親肩膀，把頭貼在棠豐臉側。
“爸……”
棠豐拍拍女兒小腦袋。
“都嫁人了，還這麼愛撒嬌，回家去找荀朗鬧。”
“嫁人了，你也是我爸啊。荀朗怎麼比得了。”
父女兩個頭靠頭呆了一會，好像休息，好半晌沒動，可能是彎腰的姿勢有點累，棠意禮起身，轉回自己座位上，問起去民政局離婚的事。
“唉，說到這個……”
棠豐又想起上午那一幕。
他和趙美倫剛進民政局的門，趙家父母就尾隨衝上前，對他們又是打又是罵，還抽出一紙離婚協議，當衆念道。
“你個老東西，睡了我女兒兩年，就給這麼點錢想打發？！做夢！”
“大家來看看啊！豪門紀氏的親家！離婚就給我女兒一套房，一千萬！呸！”
棠豐原本不想和女兒描述當時的醜陋，可趙家父母拉扯上紀家，口口聲聲說紀家的親家如何如何，他怕這件事真傳到紀家，影響女兒，所以，婚沒離成，落荒而逃了。
棠意禮聽了，當然生氣，可又怕父親不好意思，便勸：“荀朗疼我，就算被我公婆知道了，他也會護着我，不用擔心我。”
棠豐嘆氣。
“美倫這次不爭不搶也不鬧，倒很好說話，就是她父母，太野蠻，什麼道理都不聽，一會說不離，一會又說錢不夠，一天三變，不知道想怎麼樣。”
“錢不夠？一千萬都不夠，他們想要多少？”
這是棠豐另一個犯難的地方。
“他們要一億現金，或者百分之十的豐唐股份。”
獅子大開口。
棠意禮有點生氣，她知道父親簽過婚前財產協議，按照協議，結束兩年婚姻，根本用不着這麼多錢，趙家敢要，無非是瞅準了棠豐，顧及紀家和女兒顏面，所以，纔來這麼一手。
“那，爸，你怎麼打算的？”
棠豐不是小氣的人，來的路上他也和趙美倫說了。
“一千萬不夠，那就加到兩千萬，當初給她買的房子不算，再另外給她買一套，這樣加一加，也差不多是一個億了。”
“美倫是同意的，就不知道她父母的意思了。”
“我手裏的現金，能支付得起的，就這些了，如果還不知足，我就真沒辦法，接下來能做的，只能是先分居拖着了。”
當初爲了彌補戴寬被騙的一個億，棠豐還以個人名義，轉贈了戴家2%的股份，剩下的股份，在紀氏注資後，還要被稀釋，如果想保住話語權，股份肯定不能再送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