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蓄意攻陷 >第398章 家宴
    今天的週五,是中秋節,下班的時間一到,四季常禮的大樓裏,員工幾乎是瞬間走光了。

    只有頂層的總裁辦,大老闆沒下班,祕書席還留了兩人值守。

    總裁辦公室裏,兩臺掛壁的電視還開着,裏面分別滾動播出今日股市收盤信息,一邊是滬市,一邊美股,都做了靜音處理,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可辦公桌後面是空的。

    休息室裏傳來走動的聲音。

    荀朗最近一個多月,幾乎沒有回過家,累了就宿在公司,衣服、配件從家裏搬了不少過來,再加上兒子住在西山,他就更沒有理由回京院了。

    下班前,荀朗接了荀妙雲的電話,叫他喫個團圓飯。

    一年就過一次中秋和春節,再忙也沒有藉口推脫掉,而且荀妙雲還說了,“這頓飯,我還叫了你岳父,阿梨不在,他一個人過中秋,很孤單的嘛,你要再不來,他就更可憐了。”

    喫團圓飯是幌子,兩家父母湊在一起,無非是向他施壓,或者套話,問問他們夫妻這半年到底什麼情況了。

    他明白長輩的擔心,還是應了下來。

    工作了一天,多少有些疲憊,荀朗先去淋浴間,衝了一個澡。

    水柱沖刷他的背脊,沿着肌肉紋理快速流淌,他將手臂抵在牆壁上。

    曾經很多次,他都是這樣,將棠意禮擠貼在牆壁上,花灑下,她身材顯得嬌小,雙腳離地,勾着他的小腿,不剩一點力氣地懇求。

    那時的阿梨,一點都不倔強,而且惹人憐愛極了,他願意給她全世界,直到今天也是一樣。

    可她不要。

    長輩們都盼着他們夫妻好起來,可只有荀朗自己知道,棠意禮在新的環境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四個月前,他假借工作,去了一趟巴黎,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棠意禮享受着獨立、自由的生活。

    他們的婚姻正在倒計時。

    簡單沖洗完畢,荀朗吹乾頭髮,腰間圍着浴巾,走到衣帽間的衣櫃前,在一排正裝裏,選了件休閒襯衣。

    淺藍的色澤,降低了男人的攻擊力,讓他看起來比往日柔和。

    他套上一條灰色西褲,把襯衣袖子捲起,露出一節結實小臂,把電話舉到耳邊。

    荀朗通知司機把車開到樓下。

    收拾妥當,走出四季常禮的大門時,正好是晚上七點,車子緩緩泊在旋轉玻璃門前。

    大堂保安認得車牌號,趕緊上前,拉開車門,荀朗彎身上車。

    喫家宴的地方,選在了外面的酒樓裏,距離公司不遠,避過了擁堵,可荀朗進包廂的時候,還是成了最後一名。

    一開門,荀妙雲抱着荀少昂,借孫子之口抱怨:“臭爸爸,臭爸爸來了,好多天不見面了,一見面就遲到!”

    荀朗先與坐上首的紀南昀和棠豐頷首,然後從荀妙雲手裏接過兒子。

    荀少昂馬上十個月,已經會笑會鬧,長了四顆牙的小夥子,見到荀朗也不認生,抱着他爹的臉,上去就啃,旁邊保姆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去抱孩子。

    荀朗笑着往後閃了一下,說:“沒關係。”然後衣領上留下來了兩個大口水豆子。

    晶瑩剔透的帶着少許粘性的液體,慢慢滲入漿洗過的衣領,形成兩圈深色水痕。

    荀妙雲笑着坐在紀南昀身旁,還跟棠豐說:“看吧,連他兒子都不放過他。”

    棠豐笑看女婿和外孫,自然是覺得剛剛那一幕,發生在冷硬著稱的荀朗身上,無比可愛,但心裏還是忍不住有絲傷感——

    如果阿梨在就好了。

    丈夫偉岸出色,兒子健康活潑,這些幸福不都應該屬於自己女兒麼,可她爲什麼忍心一樣也不要,就這麼走了。

    他至今也沒想明白。

    荀朗沒把孩子交給保姆,就這麼抱着他落座。

    這是家粵菜餐館,服務員陸續把菜上齊,陣陣香氣,惹得荀少昂無比好奇,他坐在荀朗懷裏,一刻不消停,又要抓那個,又要拿這個。

    荀朗耐心極好,把不危險的勺子遞給他,還嘗試性的給兒子掰了叉燒包的一角麪皮,餵給荀少昂。

    一朝嚐到甜頭,荀少昂咿咿呀呀的叫,還想要喫。

    保姆說,少昂少爺這是餓了,還是喝奶吧,荀朗這才把孩子交還給保姆。

    兩個保姆,一人抱孩子,一人忙着衝奶粉。

    荀朗返回桌邊,立刻成爲了長輩話題的核心人物。

    棠豐比較含蓄,問女婿最近忙不忙,怎麼看着都瘦了。

    荀朗:“上個季度有幾個跨國項目,剛剛上馬,所以有點忙。”

    “跨國項目?”荀妙雲找到機會,趕緊問,“那有沒有法國的?”

    六隻眼睛齊刷刷瞪起來。

    反倒叫荀朗覺得有點好笑,“有,我還去了一趟巴黎。”

    “那你見過阿梨沒有啊?”荀妙雲一臉的期待。

    “嗯。見過了。”荀朗夾了一筷子,看起一臉尋常地說,“她挺好的,在那邊適應得不錯。”

    荀妙雲有一絲的高興:至少兒子兒媳有聯繫,不是要分手的節奏。

    可棠豐聽了這話,心裏覺得不祥,詳細追問,“你什麼時候去的巴黎。”

    荀朗筷子一頓,如實說了日期。

    棠豐點點頭,沒露出失望,但心裏已經喪到不行。

    荀朗在他之前的一個禮拜去的巴黎,爲什麼自己去的時候,女兒沒有跟他提過呢。

    棠意禮在竭力淡化荀朗的存在,他能感覺得到。

    餐桌上,紀南昀提着醒酒器,朝棠豐的酒杯傾斜過來,棠豐趕緊回神,禮貌性的擋了一下,說,紀兄客氣了。

    兩人繼續閒聊。

    荀妙雲還在囑咐荀朗,要多給棠意禮打電話,週末去巴黎轉轉也好。

    後來,她乾脆還說:“或者你帶着少昂,去巴黎找阿梨也行啊!”

    “阿梨都這麼久沒見兒子了,老打視頻電話也不辦法,估計她也很想孩子,課程多走不開,那你就過去嘛,你走個幾天,公司又不是沒你就倒閉了。”

    說到倒閉,紀南昀瞪了荀妙雲一眼,怪她口不擇言。

    不過,要說把孫子帶去巴黎,他也是贊成的,“畢竟母子連心,阿梨看見孩子,一高興,也能記得你是孩子他爹。”

    這話十分紀南昀,不中聽,換荀妙雲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