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喫早飯的時候就發現了,門口的小花園內除了自己奶奶還多了一個年輕的身影。這與女子每天的作息相違背,也不知道她在耍什麼幺蛾子。
唐思言其實也沒料到,本來只想想到處看看,沒想到在抽屜裏發現一根繩子,再加上這兩天,天天大魚大肉,運動量又少的可憐,繩子的出現極大程度上激發了她的運動熱情。所以她大清早已經在消耗卡路里了。她本來以爲跳個一千來個沒有任何問題,但事實上剛跳了一百來個她就上氣不接下氣了。但她不服輸,咬着牙跳了五六百個。興頭上的時候沒察覺,等停下來,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大腿內側以及小腿的酸脹,更可怕的是可能是太久沒運動了,這番劇烈運動導致她膝蓋隱隱作痛。
當唐思言一瘸一拐進門的時候,祝卿看着屏幕的眼神明顯頓了一下,餘光不經意往女子路過的方向掃視一遍。但臉上還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唐思言在廚房倒了一杯水,拿着杯子一瘸一拐地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還沒來得及讓身體放鬆下來,門口就響起一陣敲門聲,她不想動,可看了眼斜對面的男子,見他沒有要起身的樣子,便強忍着痠痛去開了門。
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帶着口罩,穿着紅色馬甲的志願者,志願者給她遞了一個白色袋子過來,還說着:“您需要的東西給您買來了。”
唐思言接過袋子,說了句謝謝就關上門,她邊走邊看了眼袋子裏的東西,好像是藥膏。她將袋子放在沙發面前的茶几上,正準備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繼續休息。男子輕輕掀動薄脣,簡練地說道:“給你買的。”
剛轉過身的女子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她回過身,先是看了男子一眼,見他頭也沒有擡起來。要不是聲音真真切切的存在過且說話內容又能與實際情況對的上,她都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
袋子裏的確是藥膏,準確來說是燙傷膏。
唐思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水泡已經在自己都沒察覺中被繩子磨破了。皺巴巴的皮正耷拉着,她這才感覺到刺痛。她在傷口處擠上藥膏,均勻塗抹開,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讓她腦海裏有個古怪的想法,她擠了點塗在了腿上,雖然知道腿的痠痛是肌肉產生乳酸導致的,但至少能在感覺上有點緩解。
“知道難受,就少做些折騰自己的事情。”祝卿瞥了一眼唐思言的舉動,毫不客氣地說着。
“我只是最近運動少了,睡一覺早好了。”唐思言聽不得刻薄的話語,“再說了,你在沙發上坐一早上難道就不腰痠背痛?那我是不是也能說你少做折騰自己的事情。”
祝卿被唐思言的話嗆住,他冷哼一聲沒有搭話,歪理的舉一反三倒是應用的很快。
老太太在一旁含笑看着自己孫子喫癟的樣子,看樣子兩人間的不愉快翻篇了。
還是要給年輕人空間,時間都會解決一切。
連着幾日的規律飲食,讓唐思言對垃圾食品甚是想念,想喫炸雞的想法已經在腦海裏浮現了很多次,她私下和劉姐商量了下,直到劉姐答應給她做炸雞腿,她才滿懷期待地盼望着中飯。
中午,唐思言碗裏如願多了兩隻大雞腿。在老太太滿臉笑意和祝卿的面無表情中,唐思言尷尬地徒手拿着雞腿咬了一口。
唐思言對上劉姐期待的目光,又咬了一口,慢慢咀嚼道,等吞嚥下去後,這才認認真真地評價道:“雞腿是公雞腿,這隻雞大概率卒於2歲,日常過的很精緻,雞皮褶子層層疊疊,很有韻味,沒有明顯的雞皮疙瘩出現,反映出當時它走的很安詳。經過劉姐你高超的烹飪技術,它的美味彰顯的很徹底,可以出攤了。”
女子話音剛落,在座的各位都笑了起來,連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祝卿也小幅度的搖了搖頭,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餐桌的氛圍一片大好。
隔離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唐思言接到解封通知的當天剛好是凌旭的生日。
“我記得阿旭好像和你說過,等解封了他會來接你,你給他打過電話了嗎?”祝卿見女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知道她是準備今天就離開了,就開口詢問道。
唐思言將所有的東西整理在一起也就放了一個袋子,她提着袋子坐在男子房間的沙發上,對着電腦桌前的男子狡黠一笑。
“我說祝總,您可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我如果通知凌局來接我,您該怎麼向您奶奶解釋呢?咱們演戲就要演全套,都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了,我可不想功虧一簣。”
唐思言撥弄了一下黑色的劉海,髮絲隨着她手指用力的方向搭在了她的眉峯上。這幅自大的樣子落在祝卿眼中,讓他冷哼一聲,真是自以爲是的女人。
唐思言見祝卿不說話,繼續往下說:“祝總,那就要麻煩您把我送回家了。”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祝卿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隨聲附和着女子。
樓下的老太太正在廚房走進走出,見兩人一同下樓,趕緊匆匆忙忙走進廚房,從裏面拎出一大袋東西。
“知道你今天要走,奶奶給你準備了點喫的,你拿回家喫,等下次小卿空了,約上你父母一起喫個飯。”老太太將袋子遞給唐思言,唐思言接過後發現,這重量有點出乎她的意料。說實話,沒有什麼山珍海味是買不到的,這沉甸甸的都是老太太深深的關切。想到這裏,她不由心頭一暖。
“好,奶奶,你要保重身體。”唐思言乖巧站在一邊,柔聲答應道。
“走吧。”祝卿從女子手中拎過袋子,催促道。
他向來不喜留戀離別的場面。除了徒增愁緒,沒有任何意義。
再三道別後,唐思言終於坐上了祝卿的車,踏上了回家的旅途,雖然車程不過十幾分鍾。
“這幾天,耽誤你工作了。”祝卿打破沉默,率先出聲。
“那就希望祝總在我老闆面前美言幾句,把這幾日算作是帶薪隔離嘍。”唐思言直接挑重點講,說什麼都比不上給錢來的實際。
祝卿臉瞬間黑了,他怕會耽誤她工作,她在乎的卻是區區幾百塊錢。兩人格局完全不同,交流起來都費勁。
唐思言見祝卿不說話,以爲他這麼小的忙都不肯幫,她在心裏暗罵,當領導的都喜歡說表面話,但凡落實到實際就開始打太極。但話到嘴邊,她還是說出相反的話語:“如果祝總不方便的話也不勉強,小的願爲領導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在所不辭。”